老秦王誘餌(三更合一霸王票加更...)(2 / 2)







朱襄逗完子楚後,失笑道:“既然你不怕,歎什麽氣?遺憾你不能親自上戰場建立軍功嗎?”

子楚居然意動了。

朱襄用冷酷無情的話狠狠嘲笑了子楚那拉胯的體力和武力,讓子楚別癡心妄想在人生留下一段黑曆史。以後別人提起子楚這個秦王,最先想到的是子楚在戰場上狼狽的姿態,那就遺臭萬年了。

子楚舉起了他的劍。

嬴小政坐在他的新坐騎王翦懷裏,老氣橫秋道:“我就說今天為什麽阿父還沒和舅父打起來,果然打起來了。安心了安心了。”

王翦:“……”為什麽你阿父和你舅父打起來,你會安心啊!

嬴小政拍了拍他的新坐騎:“快,走快點,阿父和舅父跑得太快,我看不到他們打架!”

王翦默默加快腳步。

雖然他心裏吐槽的話不斷刷屏,甚至眼睛前都出現了文字幻覺,但小公子的命令,他還是得聽。

子楚和朱襄沒打多久,就拉著王翦說起布防的事。

王翦聽到楚軍可能會來襲,立刻緊張無比:“是否要致信李將軍?”

朱襄道:“我都能猜到,李牧還能猜不到?他回來之前,秦王不是給你機會讓你暫代駐守一職嗎?你不趁機做點什麽展現一下本事?”

嬴小政起哄:“王老將軍努力!我相信你!”

王翦:“……我不老,也不是將軍。我真的可以試試嗎?”

王翦非常猶豫。雖然他現在確實有這個權力,但實際上秦王是把權力給公子子楚和朱襄,他隻是輔助。他自己擅自做主沒問題嗎?如果出了錯,他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他現在最好是什麽都不做,等李牧和蒙武回來。這樣他就不會承擔任何責任。

“機會難得,給李牧一個小小的震撼,讓他別太驕傲。”朱襄繼續起哄,“虎符都在你手中,你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會承擔責任。”

王翦:“……好,我做。我先派人打探楚軍動向。”

子楚道:“還是給李牧寫封信吧。李牧說不定真的沒猜到春申君的心思。”他在心裏補充,他自己都沒猜到。

朱襄道:“好。不過我覺得李牧可能不會及時趕到。君上或許會以吳城為誘餌,給楚國造成吳城防守薄弱的假象,讓李牧在楚國出兵之後再偷偷潛回來。複刻當年長平之事。”

朱襄歎氣:“看著君上雖然以你門客的名義行動,實際上根本沒好好掩飾身份,我就知道君上沒安好心。在長平的時候,君上是真的在微服私訪,裝幕僚裝得可好了。如果不是白公的緊張露了餡,我都不一定能第一時間認出來。你看君上現在像門客嗎?”

子楚想著秦王背著手站在船頭,讓蒙武和李牧充當護衛的模樣,嘴角微抽。

就是他自己,也沒資格讓蒙武和李牧兩個將軍丟下防守的職責給他當護衛。他的門客何德何能?

就更別說這個門客直接把主家秦國公子丟吳城,自己跑去巡視。

“難道君上有意引誘楚國出兵?”子楚雙手扶額,“不會吧?君上怎會如此魯莽?”

朱襄道:“國君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子楚心道,等我當了國君,不知道能不能變成大父那樣心思深沉。他估計做不到,至少朱襄還是能一眼看出他想什麽。

至於政兒……

嬴小政見子楚看向他,給了子楚一個萌萌噠的天真無邪微笑。

子楚立刻收回視線。

現在他都不一定能猜到政兒在想什麽。

“我能做什麽?”子楚道,“撫民?籌集後勤?”

朱襄道:“你自己想,難道還要我給你安排任務?你應該給我安排任務。”

子楚捏緊拳頭,如果不是剛打過一架體力沒回複,他又想和朱襄打架了。

你還知道我是秦國公子,你未來的君上?對我的尊重呢?!

朱襄掏掏耳朵。等你當上秦王再說,弱雞夏同。

子楚十分信任朱襄的判斷,默默進行防禦楚人進攻的準備。

秦王看到朱襄寫的書信,微笑地問道:“李卿,你認為楚人會前來進犯嗎?”

李牧皺眉,沒有立刻回答。

秦王疑惑:“難道你沒想過楚人會來攻打吳城?”

李牧解釋道:“我隨時都準備著防禦楚人進攻。他們什麽時候攻打,派多少人攻打都無所謂。我在江水上修建的碼頭,能夠看到烽火後第一時間前來支援。隻是我沒想過楚人會從秦國得知君上出行的風聲,也沒想過揣摩春申君的心思。”

簡單來說,李牧做好了迎擊楚人的準備,但沒去想楚人為什麽來。

這就是李牧這種名將和朱襄那種耍嘴皮子的人的區別。李牧不會因為對方沒有表現出進攻的意圖就放鬆防備。一個好將領,敵方任何時候進攻,他們都能及時防備。

秦王道:“寡人就看他們敢不敢來。若明知道你已經等候多時他們還敢來,定是從秦國得到了消息。”

秦王冷笑一聲,道:“希望寡人那群外戚不要讓寡人失望。”

秦王雖然收拾了宣太後的勢力,壓製了楚國外戚的地位,但楚國外戚在朝中當高官的人仍舊不少。

比如此次出兵周王室,就有楚國外戚領兵。

秦王知道太子柱淳厚,對身邊人極好。他擔心太子柱繼位之後壓不住楚國外戚,所以先試探一番。

這個試探,是他已經收拾行李之後才突然決定,所以朝中人並不知道。

他本來有些警惕朱襄猜準了他的心思。但他仔細看了朱襄的書信,發現朱襄隻是從客觀情況出發的分析,不是去揣測他的行為和心思,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沒有哪個君王會喜歡別人猜透自己的心思。

秦王道:“朱襄說,王翦天賦能與你媲美,你看如何?”

李牧麵無表情道:“我已經先走一步,便不會被他趕上。”

蒙武嘴角微微抽搐。平時看著李牧挺大度,此刻居然小氣起來。

秦王樂子人屬性發作:“怎麽,不想給他機會?”

李牧回答道:“既然朱襄說他天賦與我相同,即便他從此時開始揚名,他能立下的功勞,我也能立下。而我已經比他先立下了許多功勞,先走了許多步。除非我壽命比他短很多,否則終其一生,我的功勞不會輸給他。”

李牧展露笑容,拱手道:“朱襄看人極準,恭喜君上又得一良將。”

秦王撫須大笑:“現在說這些還太早,看他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若他能立下功勞,寡人就派他去三晉之地充當王齕副將。你們一個在北,一個在南,戰功很多,不需要搶。”

李牧道:“謝君上。”

雖然這不是給自己的恩賜,李牧還是先說謝謝了。

秦王又對蒙武道:“寡人也會給你機會。”

蒙武立刻道:“我當副將就好。”

秦王:“……”

蒙武:“我一定會抓住機會,努力報效君上!”

秦王瞪了蒙武一眼:“嗯。”

李牧忍笑道:“有誌氣點,你雖然比不上我,但六國大部分主將遇上你,都能被你輕易擊敗。”

蒙武樂嗬嗬道:“比不上你這句話可以不說。雖然這是事實。”

秦王見兩個將領在他麵前十分自然的鬥嘴,滿意地捋了捋胡須。

之前李牧防備他,他心中有些不喜。但後來李牧在他麵前肆意的態度,讓他心情好了許多。

李牧或許不是防備他,而是防備其他盯著朱襄的秦國人。否則李牧肯定會在自己麵前謹小慎微,不會如此放肆。

秦王道:“寡人以自己為餌,餌已經放下,就看楚人有沒有那個膽子來吃了。”

李牧和蒙武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激動和無奈。

他們無奈秦王居然以自己為誘餌,又激動接下來的大功勞。

無論楚人出多少兵,必不可能渡過長江!

……

朱襄幫忙準備後勤的時候,順帶召集城中醫者準備了一些金瘡藥。

說是金瘡藥,其實朱襄並不知道金瘡藥的具體配比。他隻是自己加入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藥草,碾碎熬製成了藥膏而已。

朱襄正在等楚人打過來的時候,楚人還沒來,來了一隊趙人。

朱襄驚訝極了。這時候怎麽會有趙人來找他,難道是趙國出了什麽事?

但趙人應該知道,他既然已經被趙王趕出來,就不可能再回到趙國。他一旦踏入趙國,肯定會被囚禁。

已經知道了自己有多麽大的能耐,趙王哪怕再被罵一次,也不會放自己離開。

嬴小政和子楚的臉色都很難看,想要驅逐這群趙人。

但看著朱襄的臉色,他們把不悅忍了下來。

顯然,朱襄很想見一見這群趙人。

朱襄接見了這群趙人。這些趙人並不是從趙國前來,而是本來就在楚國行醫。

他們得知了朱襄預防瘟疫的名聲後,不抱希望地前來拜訪。沒想到,因為他們鄉音未改,被朱襄接見了。

朱襄得知這群人隻是民間遊醫後,心中半是遺憾半是鬆了一口氣。

如果這是平原君派人前來求助,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做如何對待。但不是曾經友人的音訊,又讓朱襄有些恍然。

朱襄問道:“請問有何事?”

被推舉來的代表恭敬地表明自己想向朱襄請教醫術,並請求朱襄將防治瘟疫的方子教給他們,帶到其他地方去。

朱襄道:“我預防瘟疫的方子本就是公開,你們能自己打探到。不過你們四處行醫為善,我就直接給你們吧。至於醫術,我隻知道一些草藥的藥性,並不懂醫術,抱歉。”

那老者立刻連連稱不敢。

他見朱襄如此好說話,猶豫了再三,道:“我身上並無太珍貴的物品與朱襄公交換藥方,隻有醫書幾卷。如果朱襄公不嫌棄,我想將醫書獻給朱襄公。”

朱襄沒有拒絕。

這個時代稍稍靠譜一點的醫者都在宮廷裏,民間基本都是巫醫,連《黃帝內經》都沒讀過。

反過來說,這個時代稍稍靠譜一點的醫者都會被權貴供奉起來。

這群遊醫看衣著和藥囊,又對瘟疫很了解,應該不是巫醫。他們還自己寫了醫書,可見是係統性地學習了醫書。如此能人,居然行走時間為庶民和貧寒士人行醫,朱襄既然遇到了,有意幫他們一把。

朱襄已經決定,拿了他們的醫書,就用藥材和金錢補償,並且給他們行走秦國的官方權力。這樣他們如果去了秦國行醫,不會被官吏抓起來。

朱襄問道:“請問老翁如何稱呼?”

那老人道:“草民姓名並無意義,早已經忘記。現在別人都叫草民扁鵲。”

朱襄:“……”

朱襄:“!!!”

朱襄:“啊?!老人家已經活了兩百多歲了?!”

老人回答道:“朱襄公聽過扁鵲的名聲?是否是聽了扁鵲在秦國被殺的事?那是先代扁鵲。扁鵲是我們這一門執掌醫書之人的名號。”

朱襄聽了老人解釋,才知道,原來“扁鵲”不是人名。

最初的扁鵲便是來自趙國,是一位很厲害的名醫。後來這位名醫將自己的本事和醫書傳給其他人,弟子中醫術最高、繼承衣缽者便是新的“扁鵲”。

後來師門壯大,一代人中可能有多人以扁鵲名號行醫。

他們並不屬於諸子百家,隻是以師徒形式傳承的小群體。非要說扁鵲有什麽特征,就是扁鵲一般不接受某個固定的君王的供奉,而是在民間行醫。如果有王公貴族邀請,他們才會去就診。

正因為如此,扁鵲沒有自保之力。比如有一位扁鵲為秦王診斷後,被嫉妒他醫術的秦國太醫李醯派人殺害。

朱襄猜測後世再無扁鵲之名,恐怕扁鵲在秦國統一戰爭或者秦末戰爭中,就已經斷了稱號傳承。

不過雖然稱號傳承斷了,他們的醫書流傳了下來,被後世醫者繼承。

諸子百家都是如此,消失的隻是組織架構,思想不滅。

其實扁鵲說了謊,他不是碰巧在楚國,聽聞朱襄名聲後前來拜見,而是聽到了朱襄的名聲之後,下了很大的決心,抱著縹緲微弱的希望,前來拜見朱襄。

這一位扁鵲雖是趙人,但此刻中原也較為炎熱,所以趙國南邊也有人身患水蠱病。扁鵲的家人便是因水蠱病後遺症離世。如何醫治水蠱病是扁鵲的心病。

他以為水蠱病是濕氣入體,一輩子都在研究怎麽排出體內陰濕之氣,研究體內陰陽調和的理論。

朱襄防治水蠱病的名聲傳到了他耳中後,扁鵲先是不敢相信這個與他所想完全不同的理論。但醫者的本事就看病有沒有治好,朱襄有效抑製了水蠱病發病,還用動物做了實驗。扁鵲不得不信。

他收集了朱襄防治水蠱病的措施,寫在竹簡上,燒給了地下的家人。

朱襄沒有救他的家人,但他視朱襄為恩人。

正因為如此,扁鵲很想來拜見朱襄,想投入朱襄門下。

朱襄公在南方滅釘螺、防治瘟疫,一定需要很多醫者。他為了研究水蠱病閉門多年,隻在家鄉附近行醫。現在他想救下更多得了水蠱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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