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166(第五卷終) 劉虞到來……(2 / 2)







劉虞問道:“遊俠之人,大多性烈如火,隻怕不願為人攀結權貴之禮物。”

他剛說出這話又有點後悔了。

在前來涼州的路上他便告訴自己,倘若喬琰在涼州的行事真有不妥,他便要直接搶白發問,以免被對方給帶到了溝裏。

結果現在聽她說這種稀奇的八卦事,又沒忍住跟著聊上了。

喬琰似乎未曾察覺到劉虞此刻神態中的鬱卒,隻接著回道:“他自然是不樂意的,聽聞早年間董卓還拉攏過此人,不過被他以鄙薄董卓為人之由給謝絕了。不過我又不需要這等禮物的,所以我直接把孟起喊來,跟這楊阿若打了一架。”

楊豐是個能人,甚至是個在羌人中也打出了些名聲的頂尖遊俠,還頗具統兵之能。

但馬超輸給呂布也就罷了,怎麽會輸給楊豐。

見劉虞也露出了幾分好奇之色,喬琰賣了個關子停頓了片刻,方才說道:“這會兒他跟孟起都被我丟去武都郡了,先幫蓋太守將此地收複回來,倒也不算耽誤了他的本事。”

“臨行之前,這小子把他的鬼麵具送給我了,說是他先前不小心誤會我了,此物為羌人祝禱,如要平定酒泉,許還有些作用。”

喬琰擺弄著手中的麵具,將其比劃在了自己的臉上,但並未扣緊,隻是忽而從這猙獰的鬼麵之後探出了頭,露出了那張因年歲長開而更顯神清骨秀的臉,“這涼州還真是個有趣的地方,劉幽州以為如何?”

“……”劉虞不太確定,喬琰到底隻是在說楊豐這件事,還是在說她此時對外傳揚出去的形象,就好像是戴上了一張鬼麵麵具一般,可實際情況如何,還是得在揭開麵具之後才能看清。

他沉吟了片刻後問道:“燁舒在涼州行事過急,隻瞻前不顧後,是否多有不妥?”

喬琰正了正麵色,回道:“那麽劉幽州以何教我?”

劉虞看著麵前的高平城,哪怕已過去了數月,因這時節涼州雨水不多,在城池的外壁上還殘存著當日城破激戰中留下的血漬,不由搖了搖頭。“慢一些吧。”

“貿然進取長安,一旦陷入僵持,董卓極有可能會拿盧公荀公等人開刀,涼州從震懾中緩過神來,又極易生亂,不如先候荊州方向援軍更進一步,涼州治平安順,再行發兵不遲。”

“燁舒是用兵奇才,我遠不及,可時局如何,我看得明白。”

他在心中又盤算了一番用來說服她的理由,補充道:“不瞞燁舒,此番來涼州,隨行之人裏多有盧公荀公舊日弟子,他們寧可舍棄在鄴城太學進學的機會,也要前來規勸於你,所傳達的也是另一批人的聲音。望燁舒慎而重之。”

喬琰捏著手中已經落下來的鬼麵,眼角的餘光停頓在其上的油彩上,笑道:“劉幽州都這樣說了,我若是不遵從,豈不是過於叛逆了。”

她抬眼重新對上劉虞的目光,回道:“既有盧公弟子一並到了,承蒙盧公厚愛教我尚書,他們也便算是我的同門,自當——為其接風洗塵才對。”

“不知劉幽州對此決定可還滿意?”

劉虞有好一陣說不出話來。

這種奇怪的談話氛圍和他抵達涼州前所預料地截然不同,更讓他有種自己是來當惡棍的負罪感。

可他……他好像還沒對涼州的局勢有全麵的了解,後續到底要如何,其實還是可以商量一下的。

作為一個漢室宗親中相當典型的老好人,劉虞選擇在喬琰的這種眼神中,先以要安頓下來為理由落荒而逃了。

卻不知道在他的背後,喬琰將鬼麵丟給了一旁的程昱,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輕快的笑容。

“我有點遺憾。”她說道。

她與別人不能說實話,與程昱卻能說。

所以她也自然不是遺憾劉虞抵達涼州後,她進攻長安的步調就必須放緩的。

她朝著遠方的火石寨軍屯看去,眼見那頭再有一月便可豐收的景象,歎道:“你說劉伯安來便來吧,怎麽不將他手下的田子泰也帶來呢?”

“……君侯,慎言。”程昱輕咳了聲提醒道。

喬琰擺手回道:“我知道,這話我不會對外說出去的。”

從理智上來說,喬琰當然知道,幽州剛接收了一批從魏郡逃難擴散過去的人口,無論如何也是要先有一個消化的過程的。

劉虞前來涼州勸阻她的行動,由其子劉和接掌幽州牧的位置,將田疇留給對方,以協助州中事務,確實是最恰當的選擇。

但從情感上來說,那百廢待興、要從張舉叛亂中緩過來的幽州,需要田疇這種人物,喬琰麵前的這片剛被拔掉西涼叛軍的涼州,也需要大量的治理之才。

像是田疇這樣的人物,誰又會覺得多呢?

好在被袁紹用來給她造成輿論壓力的荀爽與盧植弟子,其中雖然沒有什麽大才人物,但在她正需要厘清涼州細枝末節地況的情況下,卻都是合用之人。

等到她將安定、漢陽、隴西、金城這一片給穩定下來後,她便可以將自己的勢力範圍往北擴張,向著酒泉、武威、張掖、敦煌等地擴展了。

要不是此地距離冀州太遠,她還真想當著袁紹的麵對他表達一番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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