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310(二更) 遼東得手(2 / 2)







“府君可有想好,到底是否要接受長安那邊的招攬?”與他一道被得到了釋放的柳毅問道。

公孫度擺了擺手,並不打算在這時候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且等我們贏下此戰再說。”

總不能全是他們在這裏單方麵地被敵方進行毆打,那這就根本不能叫做招攬了,隻能叫做馴服。

要跟長安那邊提什麽待遇條件,也就幾乎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雖說公孫度很清楚,若是要在喬琰和公孫瓚之間門選擇一個做敵人一個做朋友,誰為敵誰為友其實很容易考慮,但他早前還想著稱王呢,現在這麽快過渡到稱臣,在麵子上他實在是抹不開。

還是先擊敗那群來頭不小的年輕人!

然而讓公孫度意外的是,當諸葛亮呂令雎等人將隊伍帶到了襄平城下的時候,卻沒有任何一方出現在了城頭的射程之內。

他們將從獐子島等島嶼上掠奪來的人口,從公孫度手下搶劫來的士卒,用劫掠遝氏和西安平府庫的財富招募來的遼東人,連帶著原本隨著船隊同來的兩千多人一道,形成了將近七千人的隊伍,就這麽將襄平縣城給包圍了。

公孫度茫然地看向了城下,完全沒有弄明白這群人到底要在葫蘆裏賣什麽藥。

“區區這點人,就想要嚐試圍城?”他冷笑了一聲,朝著遠處隱約能看到的那幾位小將看去,覺得這些人還是太年輕了些。

就這樣單薄的防禦,他從城中隨便讓一支隊伍聚攏起來,都能做到突圍而出。

可一旁的柳毅並不像是公孫度一般表現得如此樂觀。

他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城下神臂弓隊伍的分布方位,發覺這些神射手儼然已經對著各個城門做出了全方位的覆蓋。

別管這些人到底能不能阻攔住他們出城的隊伍,起碼也能對他們造成不小的殺傷。

隨後,他便看見一架床弩被從那頭的隊伍之中拖了出來,絲毫不帶打一點招呼地就朝著他們這邊的城頭釘來了一支重箭。

公孫度原本得意的表情頓時僵硬在了當場,隻因那架床弩射出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此刻正不偏不倚地紮在城樓的正中央!

那東西射向城樓能有這樣的精準度,天知道若是用來射向他的話會不會同樣有這樣的效果。

他哆嗦著手指指向了那支箭,“去,去將這箭上的文書拿來我看。”

箭矢之上掛著的白布的景象,讓他隱約覺得在何處的傳聞之中聽說過,可在這猝然麵對的驚嚇中,他也來不及多加細想,這些趕赴遼東的年輕人是不是將他們那君侯的種種表現學得像了個八成。

在柳毅將那塊白布朝著他遞過來後,公孫度連忙將此物展開在麵前,隻見上頭第一行寫道:公孫太守,您已自入囚牢。

“囚牢……?”公孫度喃喃出聲,眉心微蹙。

什麽囚牢?

隨後的數行字中的意思,簡單地解釋起來就是在說,公孫度選擇接下這個所謂的第三次決勝,要給自己找回場子來,實際上是他做出的何其愚蠢決定。

襄平城被圍困一日兩日,還不算是什麽問題。

但被圍困上三日,有些變化就難以保證了。

因襄平位處於遼東郡靠北的位置,距離玄菟郡、遼東屬國、高句麗和扶餘都很近,他要如何確保這幾方在聽到了他被圍困於此的消息後,不會對他做出群起而攻之的決定?

高句麗一度為他所威脅,在他出兵討賊之時還需為他所驅策,如今正好不必再受到他的掣肘。

扶餘國主尉仇台固然迎娶了他同宗族之女,和他有一層親戚關係,但誰知道尉仇台是不是真心誠意地配合他的行動。

這兩方外邦勢力都是需要公孫度始終保持著足夠的威風,才能確保他們會因持有敬畏之心而對他臣服。

再說遼東境內本土的勢力,以襄平縣本地的情況來說,早年間門為他所殺的公孫昭、田韶等人就真的沒有親友還活在人間門嗎?

若是公孫度不能再施威於內,他同樣會麵臨莫大的壓力。

再便是西邊的遼東屬國甚至是遼西郡了。

公孫瓚和蹋頓在麵對張遼威脅的同時,始終分出了一點注意力給遼東這邊。

像是諸葛亮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可以隨時撤離此地,反正他們已經確定了遠航前來幽州的可行性,有沒有缺少公孫度這一方外援,都他們來說的影響都不大。

可公孫度不行,他但凡暴露出來一點弱點,就勢必要麵對著致命的危險。

像他此刻一般將自己給關在了襄平城中,又如何不是一種自請被擒呢?

“混賬,難道我就不能現在發動城中的民眾殺出去嗎?”公孫度強忍著自己被人坑到了這個位置後想要提刀殺人的衝動,將這封射上城頭的書信給讀到了最後。

但當他的部從真按照他的下令出城之時,他卻看到了對他而言永生難忘的一幕。

在這城門四角蓄勢待發的持弓士卒手上,原本所持的遠距離神臂弓,忽然換成了掛在腰間門的弓/弩,以腰力協助拉張。

城門開啟的同時,這弓弩上弦的動作也已經全部整齊劃一地完成。

公孫度原本還要笑話這些人居然用弓/弩這等裝填繁瑣的東西,因他這趟出城的人數夠多,便反過來讓強弓勁弩都變成了雞肋之物。

弓弩裝填速度的緩慢,讓它們在絕大多數的時候充當著守城的工具,而不是攻城的器械。

然而也正是在他麾下的騎兵衝到了弓/弩射程之中的一瞬間門,每一個神臂弓營的士卒所用的弩機,都在以毫不停歇的速度朝外發射出力可破甲的弩箭。

弩箭破空的嘶鳴之聲一時之間門充斥著城外的緩衝地帶。

直到十餘支箭矢全部射出了弩機,這些人方才停下了手上的射擊動作,開始重新裝填。

十餘支!

公孫度眼見此景,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樣的進攻場麵下他不會看錯,那根本不是隻能發出一支弩箭的腰部蹶張弩,而是連弩!

但即便連弩早年間門就有存在,卻還從未出現過一弩十箭的可怕存在。

現在……現在他確實見到了這種橫空出世的新型武器,可惜他就是這個被證明其威力的對象!

在這一番狠辣連環的射擊過後,公孫度那些試圖突圍的騎兵都被射倒在了出城百步的位置。

僥幸從這輪射擊中活下來的那些,也隨即被呂令雎和郭淮遊弋於城外的騎兵給攔截在了當場。

當最後一個騎兵倒下的那一刻,公孫度遠遠瞧見那小呂將軍朝著他舉了舉手中染血的長戟。

這個舉動中仿佛無聲地在宣告著一個意思——

您現在還覺得,這不叫“擒”嗎?

公孫度頹然地往後退了一步。

在這自困牢籠的處境中他忽然意識到,他和這些遠道而來的惡客之間門,差別絕不隻是在一支弩箭,一根拍竿,又或者是一把神臂弓而已。

差別在於,他的思維已經定視在了這片遼東郡的土地上,這些少年人的思緒卻是活的!

或許,就算這場交戰不是發生在此地,是在什麽別的地方,他們也可以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將他困入局中。

此刻他還身在城中,暫時處在一個安全的狀態,他也依然是他那些下屬所敬重的領袖。

但經曆了這三次被擒,他很清楚,自己已經不需再掙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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