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312(二更) 兵出陰平(1 / 2)







倘若是別人說什麽要在一個月內攻克益州,或許聽來還有幾分玩笑之感,可這個消息若是由喬琰說出來,便隻像是個斬釘截鐵的陳述而已。

上一次的漢中之戰對於益州來說,尤有震懾之力。

彼時那些劉焉麾下的官員做夢都想不到,在長安的登基典禮結束後的沒兩個月,喬琰就會悍然出兵漢中,將張魯驅逐出境,奪取漢中後邀約劉焉北上來到益州會談。

這樣一個出兵果決,且絲毫沒有被秦嶺阻隔的可怕存在,若是再次蒞臨益州,隻怕真能在短短的一月半月之間在此地掀起滔天波瀾。

何況,徐庶做漢中太守的兩年之間,並不是隻在益州那地方為喬琰開辦造紙廠、造船廠,以及順便為喬琰監管身在漢中的小皇帝劉協。

隻如此的話,根本不需要喬琰將這種心腹角色給派遣過去。

在這兩年間,他一麵協助著身在漢中的將領招募益州的兵卒,一麵朝著廣漢郡和臨近的巴郡遞出自己善意的信號,充分利用了劉焉此人對於益州北部地界不能全部為他所掌控的情勢,甚至和白水關附近的羌人交好。

真要揮兵南下,能夠調動的很可能並不隻有原本就屬於她的那一支勢力,而會是一場對蜀中的圍獵。

徐庶也在同時憑借著喬琰提供給他的情報組織,將益州南部的一些勢力信息陸續整合成冊,所為的正是在朝著益州全境展開戰線後,不至於出現一步一城的艱難局麵。

這些東西在平日裏看著並不起眼,好像隻是那位漢中太守在跟同樣身處於益州的同僚打好關係,可實際上呢……

那就隻有在益州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之時來看了。

荀彧對此並非全盤知曉,但在今年年初徐庶從漢中回返長安述職的時候,曾經和對方有過短暫的交流。

正是這一出言談讓他可以確信,為何喬琰敢對這個年輕人做出這樣的放權舉動,將他放到幾乎是獨立在外的漢中。

因為這必然是能為她守住進攻益州跳板的人物!

而她本身的行軍風格也注定了這種千裏奔襲並非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一個月,這就是她給自己定下的平定益州變故的時限。

那麽在她麵前的兩人需要做的,就不是質疑於她這個為期一月的進軍是否可能達成,而應當回答她所提出的那個問題。

“若隻是一個月,我可以確保,洛陽這邊在君侯離開的時候是何種樣子,等到君侯回返的時候,發展的局麵隻會朝著更有利於君侯的方向而去。”

荀彧鄭重其事地給出了一句承諾。

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恕我操心於君侯的進軍計劃,我想知道,君侯這次兵進益州,想要從何處動兵?”

喬琰回道:“既然是要速戰速決,直抵蜀中,那就不能走漢中了。”

趙韙等人要選擇在劉焉病重之時,扶持其幼子劉璋上位,甚至極有可能和劉璋的母族江夏費氏做出了相應的利益交換,就必定要在劉焉的死訊傳到長安之前,讓益州的局勢完全能夠為他、為費氏的人手、為劉璋所掌控。

這樣一來,朝廷即便當真獲知了劉焉的死訊,因此時的人力極有可能不能往益州方向抽調,也隻能接受由劉璋接替劉焉成為益州牧的結果。

這種掌控的目的驅使下,他們必須要將劉焉麾下的東州士都給嚴格管控起來,也要嚴格提防身在漢中的徐庶會留意到蜀中的變化,將他麾下任職的馬超、褚燕和姚嫦派遣南下,插足這場益州境內的繼承人之爭。

所以喬琰若是走漢中,看似可以直接調動身在漢中的安南中郎將守軍,實際上很容易被趙韙劉璋等人發覺,到時候惹出了什麽狗急跳牆的戲碼,那就有些不妙了。

一旦時局被拖延,又怎利於她來上一出神兵天降呢?

徐庶在漢中的籌備,是為了隨後坐穩益州,並不是用在那個打開突破口的過程中的。

她道:“我走武都郡。”

從武都郡南下益州,抵達廣漢屬國!

因五鬥米教,或者說是天師教這個益州道教,並沒有在喬琰率眾攻克漢中之後,就被作為此地生亂的罪魁禍首斬儘殺絕,張魯的母親盧夫人甚至被喬琰暫時抬出來作為漢中地界上協助教眾贖罪的領頭人,所以身在廣漢屬國的張魯在當年被喬琰驅趕到此地後,依然帶領著他的教眾研讀教義,以開辟道路作為集體活動的形式。

故而這條從武都郡往廣漢屬國方向而去,又在廣漢屬國內部延伸的道路,其實沒有想象之中難走。

“君侯當年將張魯驅趕到此地的時候就是為了今日的奇襲嗎?”郭嘉在送喬琰離開之前問道。

若真如此的話,好像也過於神機妙算了。

喬琰回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吧。益州遲早不能保持著獨立在外的狀態,多修點路沒有壞處。”

漢中通往長安的幾條路,是為了讓被秦嶺阻隔的漢中能夠更加便捷地和長安之間往來。

武都郡和廣漢屬國之間的道路,以及經由廣漢屬國南下成都的這條路,一麵是為了加強益州和涼州之間的聯係,另一麵的話,大概是當她站在後人的肩膀上歸並曆史,很難忽略掉這樣的一條路在奇襲蜀中之時所發揮出的影響。

廣漢屬國這個名字,可能並不那麽讓人熟悉,但陰平道這個名字一定耳熟。

國末年名將鄧艾偷渡陰平直撲成都,完成了令蜀漢後主劉禪投降的滅蜀之戰。

明代之初,朱元璋手下的將領傅友德也是走的這條路越過摩天嶺,完成了平定蜀地之戰。

青川解放的時候,解放軍也是從陰平道進軍的。

讓張魯在廣漢屬國發展,將天師道的修路教義用在這樣的一條路上,即便不是為了今日,讓她在麵對劉焉病危、諸子爭嗣的局麵快速做出應對,也一定會對多年獨立在外的益州發揮出作用。

現在,不過是恰逢其時而已。

為了防止這趟出兵的消息外泄,喬琰甚至都沒跟身在河南尹的司馬防交代自己的去向。

在司馬防的眼中,喬琰好像隻是帶領著一小隊騎兵朝著長安回返,或許是因為在洛陽的某些舉措需要得到劉虞的準允,又或者是因洛陽已漸漸接受由長安朝廷對這邊做出的管理,讓她有了條件暫時離開,將豫州戰局的行動裏稍有僭越之事統一在長安朝堂上做出一個匯報。

但司馬防並不知道的是,喬琰從洛陽疾馳往長安,途徑那座都城的時候正值夜晚,她並未在此地停留,而是繼續往西而去,也就沒驚動起長安城中的任何一人。

直到她領著部從一道策馬行到了郿塢,才在此地稍事停留。

在此地,她通過信鴿朝著另外的兩處信鴿哨站送出去了兩封信。

一封信送往了漢中,令徐庶即刻讓姚嫦和馬超回返武都郡,前往羌水從武都郡流入廣漢屬國的位置和她碰麵。

另一封信送往了漢陽郡,令身在此地的涼州別駕陸苑調度平涼中郎將傅乾及其下屬,從漢陽轉道武都與她會合。

兩處的調兵舉動,嚴禁引發什麽讓外界察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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