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315(有貓了加更字數) 益州安排……(2 / 2)







更讓人為之振奮的,是喬琰提及,她於料理劉焉家務事以及益州士作亂之餘,對益州各地尤其是蜀郡的府庫做出了一番清點。

其餘金銀硬通貨姑且不論,在蜀郡所囤積的糧草竟多達一千多萬石,幾乎能追得上關中在這兩年間通過收繳稅收和在關中屯田之數!

這還是在喬琰讓薑冏清點了其中不合理的繳稅和土地侵占後,還回去了相當的一部分後剩餘在府庫內的。

而這就是劉焉在益州的十年間,於種種內戰和高開銷之外還能積攢下來的庫存。

光是這個數字就讓人不得不感慨,益州當真無愧於其天府之國的稱呼。

也難怪……掌握著此地的劉焉居然會生出一些對漢臣來說不該有的想法。

在他人還會天災所困擾的時候,益州有都江堰水利工程作為其中的支撐,又有天生肥沃的土地用作耕作,還有著與四鄰隔絕的地理條件作為安保屏障,誰又能不看著府庫之中日益增長的錢糧,任由自己的權力欲望肆意滋生?

等等!

原本就對喬琰有所提防的司徒王允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問道:“大司馬對益州這地方隨後的安排是如何的?”

這地方放在劉焉的手中,是朝廷極難深入管理之地,放在喬琰這等用兵如神的人手中,也就更是一處堅不可破的基地了!

這地方甚至比並州和涼州在她的掌控之下還要危險太多了。

危險到……讓人懷疑她可以在那地方重新建立起一個小朝廷的地步。

王允覺得,這實在不能怪他在此事上多心。

這場益州之戰從發起到籌備,都沒有讓長安朝廷有任何一點參與感,有且僅有這一個令人為之心驚的結果砸在了他們的頭上。

如果說益州內部的盤算是沒將長安朝廷當做一回事,甚至有在長安和鄴城之間左右逢源的意思,那麽看似以扶持劉虞興複漢統為己任的喬琰,通過這趟雷厲風行的行軍,又表現出了幾分對劉虞的尊重呢?

即便喬琰已經在這封信,或者說是奏表之中說得清楚,此番行軍中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讓她在迫於無奈之下才選擇了將所有的計劃都對長安保密。

可此地的朝堂建立到如今已快三年,其中的一應班底對她而言都是知根知底的,總應當有那麽三兩個人可以獲知到消息才對,但事實上——

沒有。

連皇甫嵩都沒有。

偏偏在此時好像隻有他在這樣的大勝之勢跟前表現出了這樣的憂慮,讓他開始懷疑這到底是喬琰對自己的形象經營得過好,還是他這人非要在人人都為益州之變的好處而歡欣鼓舞之時,跟大家唱個反調。

起碼作為天子的劉虞就並未聽出王允話中的潛台詞,回道:“燁舒已在蜀中為劉益州舉辦了葬禮,雖在他的妻妾子嗣用度和府庫庫存之中發覺了一些並不合乎典儀的東西,但人已過世,再去細究其中的錯漏之處反而顯得我等斤斤計較,便仍以州牧之禮厚葬。”

“因劉君郎統治益州十年之久,啟用與他有密切關聯的人物在益州平穩過度本為上上之選,可在益州府庫清點之中,此人在民眾賦稅中所玩的些許花招都被曝光了出來,說是民心有損也不為過。”

“加之劉璋此子和趙韙聯手行權柄更替之際,為將其兄長都牢牢掌控在手,不惜對其行毒害之舉。人是救回來了,精神狀態卻大不如前,顯然也難以擔負重責。”

“倒不如廢置益州牧之位,令跟隨劉益州入蜀地的東州士擔任益州刺史的位置,讓出兩郡給益州人擔任太守,行就地監管之職。”

喬琰在這封信中的安排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

也在劉虞的話中對著朝堂上的眾臣講了個清楚。

這個接任益州刺史位置的東州士絕不能在同僚關係上和其他的益州士人相處得過於僵化,也最好是和前益州牧劉焉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還得對長安朝廷來說有功,能有一番合理的有功必賞說辭。

很巧的是,還真有這麽個人。

正是被喬琰選定的吳懿。

他為劉焉麾下的東州士代表不錯,但因他在職權上要更接近於武將而非文官,其實很少對於益州的一些利益爭端問題發表自己的建議,起碼要比龐羲更討益州士的喜歡。

他的妹妹嫁給了劉焉的第三子劉瑁,算起來還和劉焉是親家,要調度劉焉遺留在益州的勢力,還有點關係可攀。

最要緊的是,在喬琰進攻成都之前,戍守在涪縣的吳懿就已經被朝廷平定益州之亂的深明大義所“說服”,參與到了此番進攻成都的行動之中,又在隨後協助徐庶平定了巴郡。

若這樣的人物還不配太守或者刺史的位置,朝廷在益州的管控又如何能夠服眾呢。

王允:“……”

這一番話說得真是不要太冠冕堂皇。

可一想到吳懿出自兗州陳留,和喬琰的鐵杆忠臣典韋乃是同鄉,又顯然是跟喬琰達成了一番利益交換這才出現了他出兵協助的情況,王允就覺得自己有種如鯁在喉之感。

那麽與其說這是要完成益州政權的平穩過度,所以依然啟用了劉焉的東州士下屬,還不如說這就是喬琰用了一種迂回的方式,將益州的權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這個不可能有偏差的主基調,讓王允在聽著隨後的種種安排之時,都不免有些分神。

但即使他沒有將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其中,也必須感慨於喬琰在操縱這等邊陲勢力中所用的手段高明。

她提到,益州現如今要重新收攏到手中,又要對益州當地的勢力做出一定的遷就,這兩個太守的位置是該給出去,不過在此之前,不如對益州內部的各郡做出一番劃分。

益州南部原本就不受控的牂牁郡、益州郡等地就不必考慮劃分之事了,倒是那巴郡可以劃分為巴東和巴西,將其中一半讓給益州本地人管轄。

巴人與劉焉有仇的不在少數,尤其是在巴郡大姓為劉焉鐵血鎮壓以立威權之後更是如此,長安朝廷卻做出這等讓步,無疑有利於巴蜀的穩定。

但在同時,漢中和巴東二地的實權又掌握在長安朝廷的手中,加上一個位居蜀中的吳懿,對中央的巴西郡足以形成包圍裹挾之勢,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分化。

而在蜀中,一麵是誅殺趙韙這等篡權謀逆的亂臣,以正長安正統,一麵又是將嚴顏和張任等人派往徐州戰線給予其立功的機會,在確立州府的中心地位之餘,與益州地界處理往來的關係,可說的上是收心之舉。

種種舉措羅列在前,讓人隻覺若要論起權力製衡,喬琰在三州各地上的實操,已到了讓人望塵莫及的地步。

最有意思的就是她在隨後提出的最後一條舉措。

劉焉並未多加涉及的益州南部,在她看來也未嚐沒有碰一碰的可能。

但做出這個嚐試的前提,是要對一個人做出個官職的委任——

姚嫦。

原本的護羌校尉姚嫦。

“這個護羌校尉的位置為何不能做出一些調整呢?”

姚嫦都沒想過自己在接下了官職委任後還能出現職位的變動,可當喬琰將話說出來的時候,她卻覺得這其中確實有可行性。

喬琰說道:“羌人與南蠻相似,在一州之內便有數十支種族,其中或為友鄰結盟,或早因河流山川之爭而互為仇敵,同樣可行殺伐鎮壓與征服拉攏並行之舉,你知我在涼州的態度,便也知道該當如何對待南蠻了。”

姚嫦接話:“若如君侯所說,這益州北部的羌人也可為我之助力,同往南部一行。”

“不錯,所以這個職位,該當從原本的護羌校尉,變成……”喬琰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笑道:“你看,既然能有護匈奴中郎將這個職位,你又為何不能從校尉變成中郎將,非要算起來,你比王叔優所立的戰功更多,便叫其護羌蠻中郎將好了。”

“可長安那邊會對這個委任做出批準嗎?”姚嫦忍不住問道。

她不隻是羌人也是女子,即便有喬琰這位大司馬,要在軍中出現一位女中郎將,和協助涼州牧理政的益州別駕、掌握星象曆法的太史令是女子,絕非是同樣的難度。

然而她看到的隻是喬琰眸光堅決,“那麽在此之前,他們有辦法收複益州南部嗎,我要以羌治蠻,所走的是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職權之分也有當世之首創又有何妨!”

“此外,我也會讓人來協助於你的。我意在讓漢陽趙氏的趙昂接任牂牁郡太守的位置,協助你平定南蠻。”

喬琰目視南方,目光中閃過了一抹希冀之色。

但願趙昂的那位夫人王異也能成為姚嫦的助力。

而隻要益州南部有打開一道突破口的可能,因弘文館選拔考試入選到她麾下的法正,也會被她派遣到此地來作為助手。

姚嫦雖不知曉喬琰的這番謀算,還是果斷回道:“若如此,我必定為君侯儘心竭力,達成此事!”

成都這邊是諸事順遂,上下相得,在長安這邊就沒有這般舒坦了。

王允懷著憂心從紫宸殿走出,心中思忖著益州那邊的情況。

益州一下,眼看著司隸東部、並州、涼州、益州這四處,竟是將長安朝廷給牢牢地包裹在了當中,不由越發覺得身上壓著千斤的負累。

到了這一步,喬琰若想要扼住長安朝廷的唇舌,讓自己的政令代表著劉虞的命令傳檄於天下,已再不是一件難辦之事。

她真的……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嗎?

他剛想到這裏,忽聽有人在後頭喊著他的名字,打斷了他的思緒。

為防自己的憂思為人所看出,王允連忙收拾了一番自己的神情,這才轉頭朝著後方看去,就見大鴻臚從屬的齊周朝著他快步走了過來。

王允不覺有些好奇。

這人向來和他沒什麽交情,為何會突然找上門來?

當齊周行到了他的麵前,王允就見齊周神神秘秘地將他拉到一邊,朝著他小聲說道:“王司徒,我想向您請教一件事,不知您可否為我參謀一二。”

齊周朝著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留意到他的舉動,這才接著開口:“是關於我當年往益州一行的事情——”

“我懷疑,當年之事有些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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