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095 為帥為將(2 / 2)







在這張近距離看,越發顯得年幼的臉上,唯獨那雙眼睛充滿著讓人瞧不出年齡的鋒芒。

那是一種令人覺得有若被點燃的野望之火。

也隨同著她棄弓執棍,而徹底化為了進攻的信號。

第個字從她的口中發了出來。

依然因其斬釘截鐵且急促的發音,而同樣清晰地傳入了董旻的耳中。

但或許他並不是很想聽到這一個字,誰讓她說的是——

“殺!”

這是讓那屯騎營騎兵正式發起攻殺的口令!

可偏偏,在董旻的身前,防護的步卒方陣中並沒有一個如同典韋這樣的怪物。

隻有被淘汰了大半的射聲營和步兵營而已。

那麽他們如何還能擋得住,這隨著兩輪進攻、氣勢終於達到了頂峰的虎狼之師!

更讓人訝然的無疑是喬琰的表現。

她的指揮進攻確還有些簡陋,可她的槍法招式看起來卻實有行雲流水的暢快。

在這以棍代槍的進攻中,雖讓人隱約覺得武器有些不趁她的手,卻絲毫也不影響一種認知的傳達。

她絕不會成為這支騎兵隊伍中的武力突破口!

她更是在騎兵協戰,將董旻的部從分而擊破之際,毫無猶豫地策馬提棍,甩“槍”而出。

與她先前率領騎兵出擊時候的目標明確一般,她此時直取主帥的目的性也同樣鮮明到,讓人毫不懷疑還有第二種可能!

在這異常直白豪橫的攻勢麵前,董旻心中膽怯之意已生。

他生為涼州人,馬上作戰的本事毋庸置疑。

可他麵前的對手,已經用自己一次次突破常規的出手,證明了年齡絕不是限製她此時取勝的條件,性別也同樣不是!

他固然不知此槍法名為殘山剩水,卻知道她意態決絕的取命之相。

他甚至在一瞬間以為,這並不是一場被冠以諸多限製的比鬥,而是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搏殺!

因為他的對手是真將此時當做一場正兒八經的戰鬥來對待的。

但他又反複告訴自己,他所要爭的是度遼將軍的位置,或許是何進大將軍所說的另一個要害位置,總之還不到他鬆懈的時候。

然而正在他嚐試從喬琰入手扭轉戰局的時候,他看到的卻是這一片重疊的棍影先一步越過了他守備空當,在這狀似鬆手,實為握住尾端的迂回發力中,頗有幾分纏綿卻也狠辣的架勢。

下一刻,他的下顎便遭到了雷霆一擊。

喬琰毫無對方是董卓胞弟就要手下留情的意思,反正此番出什麽問題都可以甩鍋到劉宏的身上。

她更是緊跟著便握緊了長棍,將其抽下了馬背。

深入詮釋了何為趁你病要你命。

但直到此時,這一場還並不算結束。

董旻的落馬隻意味著主將被迫退場而已,而此時這交戰場麵上還有另一位核心人物,足以確保在董旻退場後還能穩住士卒的交戰意誌。

這和上一場王匡退場的情況不同。

若是徐榮當真能夠穩住局麵反敗為勝的話,想來董旻也是能夠給自己找出一個理由來的。

他大可說是在意識到己方不敵的情況下,選擇以主帥作為吸引敵方火力的誘餌,確保能獲得整場戰役的勝利。

可喬琰怎麽會給他這個機會!

她抬手號令間,那些屯騎營士卒已飛快地在她的身後重新整裝列隊就位。

很難說是否是因為這一舉完成的中軍奪將行動,讓這些騎兵對喬琰的信心空前的高,但可以確定的是,當這支隊伍直撲而回的時候,自旁觀者的視角所見,他們分明要比先前更加契合喬琰的氣質。

那是一種一旦沾染便必得將敵人焚燒殆儘的烈火氣質。

望見此情此景,何進身在那小上一圈的華蓋之下,不由猛錘了一記身旁的桌案。

王匡敗退尚在他能接受的範疇之中,畢竟對方在帶兵上確實少了些經驗,遇到喬琰這等天資縱橫的存在,輸了也便輸了。

可他無法接受被他寄予厚望的董旻與徐榮的組合,居然會出現被喬琰親自領兵突襲先取下董旻的情況。

他在此時更不解的是,算起來這北軍五校還是在他的統率之下,這些人有表現出這等競相表現出長處,幾乎無所不可為的樣子嗎?

袁紹朝著何進看去,覺得此時就算何進沒說出什麽話來,也不難猜出他的想法。

可何進也不看看,若不是他將自己的意圖表現得如此明顯,又怎會有這等交戰安排。

袁紹絕不相信讓喬琰先戰王匡後戰董旻的情況,完全是個巧合。

當然他也更不相信,蹇碩這閹宦先後遇上的敵方都是這水準也是個巧合。

喬琰透露給他的情報確實是真。

那麽在此時,他倒也不妨以欣賞的眼光來看她的這場交戰尾聲。

說這是尾聲著實不錯。

在袁紹心中一番思量之間,喬琰已領兵包抄了徐榮的後路。

也或許,就算沒有喬琰的協力夾擊,在徐榮沒能得到董旻的支援,反而需要麵對董旻退場的心理壓力之時,他所率領的二百餘騎,怎麽也不可能是騎步弓兵齊備的四百人團隊的對手。

有郭嘉指揮調度,這確實是一支運轉完備的團隊!

徐榮甚至直到此時都還沒能掙脫典韋的糾纏步戰!

他不由在心中暗想,但凡他所率領的兵卒是那涼州鐵騎,但凡與他配合的不是董旻而是段煨,但凡……

罷了,也沒什麽理由可找。

他們的確是低估了這位喬侯的本事。

可誰又會想到,一個到如今還未滿十四周歲的孩子,會在文采政績上拿出了成年人都難以匹敵的成果後,居然還能在武事上有這等仿若生而知之的天賦。

他想到這裏,忽聽後軍亂起,剛要回頭看去,就隻覺騎乘的高頭駿馬馬腿上遭逢了一股驚人的氣力。

那在搶下他武器的時候已讓人深感無力的虎將,竟在眼見自家君侯已經得手的刺激下,一把握住了麵前的馬腿。

也正是在他讓徐榮沒能及時騰挪之際,喬琰彎弓搭箭,朝著這活靶子射出了讓其退場的一箭。

有此一箭,金鼓評定勝負之聲,已不遠了!

不過在聽到了那“此戰樂平侯獲勝”的聲音傳入耳中後,饒是此前早做好了布局,她還是不由鬆了一口氣。

她勒著韁繩,讓騎著的這匹駿馬慢慢停下步調,也隨之將頭盔摘了下來,將其持在了手中。

往複的騎兵作戰讓她的額上泛起了一層熱汗,隨著她取下頭盔甩開鬢發的動作中,被今日少見的冬日開晴日光映照了個分明。

但這種日光之下的晶瑩,大約比不上她目光中的炯然璀璨。

她旋即翻身下馬,朝著高台上行了一禮。這雖是個謙恭姿態,卻因這種目光,顯得更像是一番勝者的傲然。

可沒有人會在此時怪責於她這種態度。

甚至劉宏也隨之露出了一個笑容。

隻因他看懂了喬琰此舉之中的潛台詞。

這正是在對他說——

她喬燁舒此番幸不辱命。.w.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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