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鳳鳴莞爾一笑,對於百裏榮澤的行蹤,並未開口讓少煊跟隨。
愉貴妃小心謹慎至極,不然也不可能在給百裏榮澤的寫信中都未曾說明目的。
百裏鳳鳴自不會這個時候讓少煊出麵,一旦打草驚蛇,無論是他還是母後,都會徹底變為被動。
範清遙也沒有讓百裏鳳鳴派人跟蹤的意思。
或者說,百裏鳳鳴就算真的派人,她也會從中阻止。
藥師閣乃是西涼最為鼎盛的醫藥宗門,其醫毒更是人才輩出。
少煊乃百裏鳳鳴心腹,她斷然不會讓其用命去冒險。
馬車裏恢複了原本的安靜。
百裏鳳鳴繼續看書,範清遙則是看著窗外欣賞風景,亦或是將隨行帶來的藥箱打開,慢慢悠悠地調配著各種新藥材。
天色漸黑,為了能夠讓百裏鳳鳴準時喝藥,範清遙乾脆在馬車裏支起了藥爐。
百裏鳳鳴不知何時從書中抬起雙眸,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守候在藥爐邊上的少女,幾縷碎發散落在腮邊,不似其他名門閨秀那般的極其注重儀表,卻是清新自然的讓人倍感舒心。
待苦澀的藥汁煎好,還未曾等範清遙開口,百裏鳳鳴便是主動湊到了矮桌旁,端起還冒著熱氣的湯藥一點點服用進口中,雖礙於溫度未曾一飲而儘,可是他漆黑的眸子裏卻平靜如水,無半點懷疑的波瀾。
範清遙心中一顫,恍然發現,原來他竟是從始至終都相信著她。
不知不覺,碗裏的湯藥已喝了個乾淨,百裏鳳鳴卻端著碗不曾放下。
範清遙疑惑,“怎麽?”
百裏鳳鳴沉默著未曾作答。
範清遙擔憂湊近,本能地朝著他的手腕摸索了去。
結果便是被那好看的五指反握住了手腕,一陣的天旋地轉,便是墜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百裏鳳鳴的聲音,帶著淺淺地笑意吹響在了耳邊,“睡一會,吃飯的時候叫你。”
範清遙,“……”
太子殿下,您真的就不怕下次有危險時我靜靜你死掉是吧?
百裏鳳鳴似聽見了範清遙的腹誹,再是低聲道,“有你在,我哪裏舍得死。”
耳朵濕濕漉漉,被他呼出口的熱氣拂過,身子都是酥麻了半邊,麵頰不自然地燥熱一片,範清遙趕緊閉上了眼睛,拒絕再跟某人一起放蕩下去。
百裏鳳鳴看著那紅到透明的耳廓,莞爾淺笑,將她瘦小的身體固定在懷抱的同時,懶著她一起靠在了身後的軟榻上。
範清遙本是想要逃避百裏鳳鳴,未曾想真的就這麽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竟是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徹底放黑。
馬車外,已架起了篝火。
範清遙探頭望向車窗外的時候,正見狼牙在一旁默默無語地當著擺設,少煊則是自不量力地請百裏鳳鳴跟其一起去捉林子裏的野物,以一炷香為期。
少煊年近三旬,雖在朝中算不得元老,官職卻為正一品。
百裏鳳鳴的功夫全都是他一手所教,如今師父想要考校一下徒弟的身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百裏鳳鳴本想著拒絕,抬眼見範清遙已經醒了,才是點了點頭。
少煊興奮的雙眼放光,幾乎是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隻是一炷香後,少煊不興奮了,少煊不放光了。
看著自己麵前的飛禽,再看看百裏鳳鳴麵前隻剩下一口氣的野豬……
少煊想哭了。
徒手抓野豬這事兒就是林奕那瘋子也乾不出來啊!
太子殿下您如此狂放,就不怕嚇壞了清瑤小姐?
範清遙走下馬車,看著地上的野豬輕聲道,“野豬肉甘鹹,宜火烤去寒,其肉多瘦少肥,乃是補養虛羸,祛風解毒最好的藥膳。”
少煊,“……”
我還是殺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