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鳳鳴仍舊垂著雙眸,眼底有似刀般的淩厲閃爍著。
果然,愉貴妃從一開始打得就是阿遙的主意。
遠處的官家小姐們紛紛騷動了起來。
永昌帝的麵色已是徹底的沉了下去,看向身邊的白荼道,“將穿著青色衣衫的人,都給朕帶過來。”
白荼點了點頭,忙朝著官家小姐所坐的方向快步走了去。
不多時,幾名穿著著青色衣衫的官家小姐就是被侍衛按著跪在了永昌帝的麵前。
永昌帝卻是看都不看潘德妃一眼,隻是親自伸手將麵前的芸鶯拉了起來,更是慢聲細語地詢問著,“你好好瞧瞧,看看這些人裏可有你說的那個人?”
芸鶯順從地轉過身,朝著跪在地上的那幾個官家小姐打量了去。
感受著芸鶯的視線,幾個官家小姐們隻覺得心臟都是要跳出了嗓子眼。
半晌,芸鶯才是從幾個人的身上收回視線,轉頭對永昌帝輕聲道,“啟稟皇上,當初奴婢站在岸邊,並不曾仔細看見那人的樣貌,不過奴婢卻是看得清楚,那人的整條衣裙都是青色的。”
永昌帝則是看向白荼道,“再去找!”
白荼不敢耽擱,又是朝著其他官家小姐們的方向走了去。
甄昔皇後雖仍舊太淡自若地坐在椅子上,心裏卻已是捏了把冷汗了。
小清遙臨出宮前,特意將更換的衣衫交給了她,所以她又怎麽會忘記那衣衫的顏色就是青色的!
隻怕此番愉貴妃是不揪出小清遙不罷休了。
百裏鳳鳴袖子下的一雙手都是攥成了拳頭的。
他遠遠比甄昔皇後更早地洞察到了愉貴妃的目的,隻是此刻跪在父皇麵前的他,卻不能為阿遙說一句話。
不然,他曾經所有的努力就全部付之東流了。
百裏鳳鳴不怕失去坐上那把椅子的機會。
他隻是害怕再也握不住阿遙的手……
不多時,白荼就是回到了永昌帝的身邊,“啟稟皇上,其他小姐們並沒有芸鶯……姑娘所說的特征。”
永昌帝心裏清楚的很,如芸鶯這種一心想要得寵的奴才,其實才是最為忠心的。
所以對於芸鶯的話,永昌帝自是打心眼裏相信著的。
可如今的官家小姐們全都坐在這裏,卻並沒有芸鶯所說的特征。
莫非是……
芸鶯看錯了不成?
愉貴妃似漫不經心地看向永昌帝,“事出突然,就是看錯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清平郡主那種臨危不亂的,哪怕就是麵對父母和離,也是能夠那般的淡定自若。”
這話指向範清遙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甄昔皇後看似慍怒地道,“所以臣妾就說清平郡主不過是個花架子而已,關鍵時刻竟是連一點的風浪都是扛不住,隻怕就是現在還在鳳儀宮昏迷著呢。”
愉貴妃看向甄昔皇後,似笑非笑,“就算是昏迷著也不礙事的,反正現在皇上穿的是青色的衣衫,就算清平郡主昏迷著又有何妨?”
甄昔皇後微微皺眉,“才剛還見愉貴妃那般的心係清平郡主,本宮都是以為愉貴妃是想要讓三皇子迎娶清平郡主當三皇子妃了,怎得眼下說變臉就是變臉了?還是說愉貴妃從一開始就是另有所圖?”
愉貴妃被甄昔皇後戳中心事,臉色微微一變。
再是看向不遠處坐在皇子堆裏的百裏榮澤,果然也是臉色發青得厲害著。
若非不是事情鬨到了如此地步,他都是不知道母妃竟是衝著範清遙去的。
他都是已經告訴了母妃範清遙是天定鳳女的事情,又是說明白了陶家那長生不老醫典一事,母妃也是答應了幫助他將範清遙迎娶過來……
怎麽就是變卦了!
謀害天子,當誅九族!!
百裏榮澤不敢置信地看向母妃。
難道從一開始,母妃就是想要置範清遙死地不成?
愉貴妃自是察覺到了兒子的注視,但是現在的她已是完全不在意了。
甄昔皇後看著信誓旦旦的愉貴妃,知道皇上派人去找小清遙已是不可逆的了。
而她現在能做的便是拖延住時間。
“愉貴妃說得還真是義正言辭,就好像是親眼看見了什麽一般。”
愉貴妃看著皇後的反應,眉頭就是皺了皺的。
她當然清楚皇後並非是真的厭惡範清遙,但如今這般明晃晃的拖延著時間……
一道視線忽然就是朝著愉貴妃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愉貴妃清楚地從那個人的口中看見了四個字。
以桃代李。
愉貴妃的心重重一跳。
若是範清遙真的私自出宮,然後找一個人易容躺在鳳儀宮裏,而那個人又是能夠對此事完全守口如瓶的人……
太子!!
“臣妾確實沒有看見什麽,但是臣妾卻好似在見清平郡主所穿的衣衫也是青色的,所以剛剛聽聞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如此說,便是想著趕緊讓清平郡主自證清白,若是此事與清平郡主無關臣妾自是開心的,但若此事真的是清平郡主……”
愉貴妃這話看似是對皇後說得,實則看向的人卻是皇上。
永昌帝本還是在介意著愉貴妃想要暗中拉攏範清遙的舉動,如今聽著愉貴妃的話,感動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懷疑。
不得不說,範清遙確實是所有人裏麵最有動機對他不利的存在!
甄昔皇後看著皇上漸漸沉下去的目光,袖子裏的手都是攥得發白了。
可饒是如此,現在卻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了皇上的命令,“來人!將清平郡主給朕帶過來,無論用什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