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孫府的門口。
範清遙拉著韓婧宸下了馬車,拎著藥箱就是進了門。
剛剛又是送走幾位大夫的孫家夫人一聽說是太子妃和六皇子妃來了,忙帶著身邊的下人縷縷行行的迎接了出來。
“臣婦給太子妃請安,給六皇子妃請安……”
孫家夫人說著,就要往地上跪。
範清遙趕緊拉住孫家夫人的手臂,“孫家夫人無需多禮,我此番是為了從彤的傷勢來的,不知現在去看她可是方便?”
孫家夫人聽著這話,眼淚就是開始往外流,“方便,自然是方便的,就是剛剛那些大夫都說了,從彤怕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能不能醒過來,我總要看過才知道,勞煩孫家夫人領路才是。”範清遙還沒有看見人,自是不能隨意定奪什麽的。
不過聽著孫家夫人這麽說,她的心也是跟著沉了沉。
城內的大夫雖醫術不比皇宮的太醫們,但人命關天也絕不會兒戲。
隻怕孫從彤是傷的太重了,那些大夫們怕擔責任,才不得不找理由開脫的。
範清遙跟著孫家夫人進了院子,身邊的韓婧宸就是拉了拉她的袖子,指著不遠處的閣樓道,“從彤正是從哪裏落下來的。”
範清遙抬頭望去,閣樓雖說有三層,但並不是很高。
隻是如今這局麵也是由不得她多想,便是繼續跟著孫家夫人往裏麵走了去。
這一路上,其實範清遙都是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
可是當她看見昏迷在床榻上的孫從彤時,心裏還是狠狠地墜了一下。
很明顯,孫從彤身上的衣衫已是被下人更換好了,整個人隻穿著裏衣安靜地躺在那裏,身體因為缺血而顯得異常白皙,呼吸均勻卻微弱的厲害,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再是提不起氣來。
再是看那已經被包紮的額頭,一圈圈纏繞著厚重的白軟布。
可明明已經纏繞得很厚了,還是能看見有絲絲鮮血滲透而出。
韓婧宸一看見如此模樣的孫從彤,沒忍住低低地啜泣了起來。
孫家夫人早就是淚流滿麵了,梗咽得連話都是說不出。
範清遙心裏也是酸得厲害,但哭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走到床榻邊,範清遙命人將屋子裏的燭火和燈籠都點燃,隨後出伸手,尋著孫從彤手腕上額脈按了下去。
脈來細軟而沉,柔弱而滑,輕按可得,重按反而不顯。
這是濡脈之征兆。
範清遙看著身邊的幾個婢女道,“將你們小姐翻過來,把她的衣衫褪下去!”
婢女們愣了愣,忙看向了一旁的孫家夫人。
孫家夫人忙道,“快按照太子妃的做。”
趁著婢女們幫著孫從彤翻身之際,範清遙忙打開一旁的藥箱取出銀針,又是讓人準備了一壇的烈酒,倒出在碗中點火灼燒著。
等婢女們將孫從彤的衣衫褪到了腰際,範清遙才是將蘸取了熱酒的銀針,一根根地尋著孫從彤後麵的頸椎處,一一落下。
等到所有的銀針全部落定,原本因缺血而白的孫從彤,周身總算是恢複了些血色。
孫家夫人激動的顫抖不止,“太子妃,我們從彤是不是還有救?”
範清遙現在也不敢斷定,隻能道,“我會儘全力。”
希望再一次破滅的孫家夫人,身子一軟,險些沒是昏過去。
韓婧宸連忙把人給攙扶住,“孫家夫人切莫心急,太子妃醫術精湛,定是會全力救治從彤的,我相信從彤吉人自有天相,自是會平安無事的。”
孫家夫人靠在韓婧宸的懷裏,捂著唇哭得厲害。
院子裏,忽然傳來了陣陣嘈雜的聲音。
孫家夫人強撐著直起身子,對著範清遙和韓婧宸彎了下膝蓋,“臣婦出去看看,若有什麽事,太子妃和六皇子妃直接來喚臣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