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活著，讓原本準備離開的白錦繡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猶豫著抬頭，望向天穹之上的那一道裂縫。

以她的實力，目光可以穿透虛無，看到裂縫之外的東西。

那裏，有一團飄忽的黑色煙霧正在逐漸靠近。

“傻小子……”

白錦繡搖頭笑道：“有些事，你現在看不到，不代表未來不會發生。”

“希望你記住這一日，待你了解真相之後，務必要將一切禍根阻止在苗頭之時。”

緩緩轉身，渾濁的目光俯瞰腳下的大地。

她仿佛看到了京城裏隱藏的幾位強者，又仿佛看到已然泣不成聲的沐紅菱，正在想方設法逃脫她留下的控製。

目光及遠，看到了那一片竹林，菜園以及竹屋。

“三百多年了，應當活夠了才是。”

白錦繡曬然一笑，抬手拎著扔在掙紮的南竹，義無反顧的走向雷霆，走向天幕之後的蒼穹。

這一天。

寧塵看到了一位絕世強者，為了天下蒼生而坦然赴死。

這一天。

寧塵冥冥中感到了一股重於泰山的責任。

這一天。

那個時代獨領風騷的五位強者之一，就此消失在人世間。

沒人知道她如何填補了虛空裂縫，就像傳說中的女媧補天那樣，一切都充滿了未知和神秘。

啪嗒。

金印化作的大山虛影驟然間消散，重新化作僅有巴掌大小的金印，重新回到了寧塵的手裏。

風停了，雷止了。

烏雲退避，一輪圓月高掛蒼穹。

風平浪靜的讓人如臨幻境，而之前發生的一切，也像是鏡花水月一般。

但，許多人知道。

一位蓋世強者，就此消散在蒼穹之後。

“修行的目的，難道是為了不讓神魔塗炭人間嗎？”

回過神來的寧塵，雙手疊放，彎腰鞠躬，“白奶奶，小子寧塵，願守人間一份安寧！”

衝著虛空拜了三拜之後。

寧塵再無猶豫，豁然轉身，直直地降落下來。

“塵哥……”

“師弟……”

“寧先生……”

無數人悉數衝到寧塵身邊，想要看看他是否受傷。

待發現他完好無損之後，所有人這才鬆了口氣。

九天之上的決戰，實在是太恐怖了，他們這些人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寧塵平安歸來，也就意味著，這場變局，終究走到了最後一刻。

寧塵的目光越過眾人，直直地落在雲青霜身旁的黑衣女子身上，“閣下是我幾師姐？”

“你倒是聰明。”

黑衣女子不夠言笑，不過微微眯起的雙眼，顯示出她內心對於寧塵也是極為欣賞。

“青盟武嵐，排行第五，算是武師姐嗎？”

寧塵拱手笑道：“師弟見過幾位師姐。”

“嗬。”雲青霜冷笑著擺手，“你倒是出儘了風頭，現在怎麽辦？京城之外，蕭虹還擋著幾十萬打著勤王名號的大軍呢。”

“多謝師姐援手。”

寧塵淡淡起身，笑道：“若無二師姐請出蕭虹將軍，這一戰，勝負尚且難以預料。”

“你明白就好。”

雲青霜抿了抿嘴，心裏很是煩悶。

小師弟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啊，什麽事都瞞不過他的樣子。

“別美了，抓緊解決京城的危機吧，蕭虹估計撐不了太久。”

“知道了。”

寧塵凝重點頭，目光悠然的從己方武者的身上逐一掃過。

這一戰。

馬伯庸渾身浴血，一身白袍變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