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該換藥了。”
房門被人推開,羅坤手裏端著放著傷藥和紗布的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還放著烈酒是用來清理傷口用的。
鹽幫貨船上沒有大夫,受了傷都是他們自己縫針,自己上藥。
久病成良醫,常年在貨船上“押鹽”的幫眾們都會自己處理輕傷。
至於重點的傷,那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熬得過去能得到一筆豐厚的補償,熬不過去的便直接扔進海裏,免得招來官兵的盤問。
上了貨船的都清楚自己的下場,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既然吃了這碗飯,就隨時做好了魚腹葬身的準備。
“阿坤,這回我受傷,外頭弟兄們的事就交給你了。”張重山肩膀上的傷雖不致命,但因為失了不少血,臉色不是很好。
“二當家安心休息就是,剩下的交給我。”羅坤拆開張重山肩膀上的繃帶,看見裏頭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捏緊了拳頭,“這個江武!”
羅坤對張重山忠心耿耿,隻要張重山一句話,被刀子紮進肚子裏,眉頭都不皺一下。
江武把張重山傷成這樣,船上的兄弟也折了十幾個,羅坤額頭上青筋畢露。
“我羅坤生平最恨叛徒,江武那小子跳海跳得早。他最好死在海裏,要是落到我手裏,不可能像他哥那樣好過!”
張重山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等羅坤幫他換好了藥,一個儒生模樣的人敲開房門。
一旁的羅坤也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出了房間,離開之前還用擔憂的目光看了張重山一眼。
“寧軍師。”張重山站起身來。
寧軍師道:“二當家,同我到大當家那裏走一趟吧。”
兩艘大船在海上連成一座堡壘,相比於大當家的大船,張重山這艘貨船就顯得小了許多了。
張重山走到大當家的船樓裏,大當家靜坐在太師椅上,張重山走到他麵前,他才睜開雙眼。
“重山,身上傷勢如何?”
大當家臉色平靜,卻有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張重山道:“小傷而已,不礙事。”
“聽聞這回這個江武,是你手下之前一個叫江文的探子的親弟弟。”
確實有這事,張重山隻能實話實說。
大當家輕輕點頭,漫不經心地說道:“重山,以你的身手。一隻小蝦米而已,不該把你傷成這樣。”
張重山臉色微變,“大當家,重山一時疏忽,讓江武成功逃脫。”
寧軍師笑了笑,“二當家,你手下的人是該好好查一查了。這回鄔家損失慘重,必是要向我們鹽幫要個交代的。大當家親自出動,動用火炮才將二當家救了下來,二當家可不要辜負大當家的信任才是。”
“行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大當家打斷寧軍師的話,“重山,接下來一段時日,你便好好休養,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前後兩個探子,後麵一個還險些把半個鹽幫搭進去,兩人還是親兄弟。
張重山當然明白,大當家不過是借著寧軍師的口,敲打一番自己罷了。
……
張秀娥上街買了些料子,晚上坐在燈前給江老太做衣裳。
也不知怎麽的,總是心緒不寧的,一不小心就針尖就紮了指頭。
她把笸籮放到一旁,就見常鴻急匆匆跑進來,“娘,舅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