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宗平是做學問上來的,論題學問滿京城裏沒有幾個強得過他的。可要是論起拉幫結派,鑽營上進,高承德卻比他強得多。
平日裏一個祭酒,一個司業,兩人看著和睦。
可宋宗平是凡人,又不是聖人,早就對高承德不滿了,不過拿他沒辦法罷了。
就好比之前元宵的事,他有心情請沈清到明算科任教,一來是想招攬人才,二來也是為了整頓明算科的風氣。
一來沈清的能力夠強,她的種種事跡,就連宋宗平都聽聞一個,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明算科這幫烏合之眾,在沈清手下恐怕鬥不過三個回合。
二來沈清的後台足夠硬,就算真的鬥不過他們,也不至於被人欺負。
請沈清來太學,很大概率上是一舉兩得的事。
宋宗平花了不少心思在這件事上,卻被高承德一下子就攪和了,很難說高承德不是故意的。
因此,當高承德找來的時候,宋宗平也樂得裝糊塗。
“高司業,這件事不是太學爭取的,而是人家梁老放下身段,親自去討來的。”
“總之,太學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聽聞令堂在京城中認識不少人,要不高司業走走令堂的路子,說不定能成呢?”
宋宗平這回裝傻起了奇效,高承德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回去就對著牆把宋宗平從裏到外都罵了一遍。
高老夫人剛從外頭回來,就聽到兒子憤怒的罵聲,急忙走進來問道:“承德,咋了,又是誰欺負你了?”
高承德沒處撒氣,隻好拿高老夫人出氣,“您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的是張秀娥。為了給您出氣,這下好了,我在太學的臉可都要丟光了!”
高老夫人這麽做都是為了高承德,誰知道反被兒子埋怨一通,她如今都靠著兒子,哪裏敢給兒子臉色看。
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道:“天殺的婦人,活該她被丈夫休了,沒男人……”
她說張秀娥活該沒男人要,可想起那天在昌平侯府,自己就是這麽被打臉的,又活生生改了口。
“活該她生不出兒子,一輩子沒兒子的命!”
高老夫人在鄉下待久了,一激動起來就嗓門大,話傳到宋宗平耳朵裏去,就連宋宗平都哭笑不得,和梁宗光評價。
“那位張夫人確實沒有生下兒子,可她那一個女兒,可不知比別人家幾個兒子加起來都強!”
……
張秀娥前腳離開京城,餘長東後腳追了出去。
餘長東也沒想到,就差了這麽一步,他居然也能跟丟了。
車隊全速追趕了大半天,都沒有追到張秀娥的馬車。
他察覺過來,才猛然發現,張秀娥應該繞了另外一條遠路!
張秀娥確實繞了另外一條遠些的路,主要是因為那邊有個南北商行的供應商,這段時間天氣熱,她沒時間去看看情況,正巧這回南下,便不辭辛苦繞了條路。
總之,等到餘長東終於折返追上張秀娥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