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楊為最大的懲罰已經不是偷盜,而是他的仕途已經毀了,工部因為偷竊的事將他除名,且不說他後頭這烏紗帽還保不保得住,就算保得住,又有什麽地方會要一個曾犯了偷竊之罪的官員?
偷竊這項罪名,將會是楊為一生的汙點,無論如何也清洗不掉。
“世子夫人,關於您認為楊為偷竊是受王老大人指使之事。王老大人那邊不是很配合,能否請您與下官親自去一趟太學?”京兆尹親自上門解釋。
王老大人死豬不怕開水燙,再丟臉的事也有過了,肯定不可能承認。
沈清目前也沒有證據,表明這一切都是王老大人指使的,不過她也正愁沒有機會到百寶堂的書房去看看。趁著這個機會去瞧瞧,順便警告警告王老大人,讓他以後不敢再這麽肆無忌憚才是真的。
“既然大人這麽說,我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沈清點頭答應,跟著京兆尹上了馬車。
兩人來到太學,沈清沒空去見梁宗光,隻看見進士科的幾個先生。
幾人都是麵帶愁緒,眉宇間彌漫著煩悶之意,顯然這段時間的煩心事不少。
“沈先生,好久不見!您這是來找梁老的?”一個先生看見沈清眼前一亮,似乎在期盼什麽事。
沈清搖搖頭,“我是跟著京兆尹大人來的,梁老最近如何?”
“宋祭酒回鄉未歸,進士科的日子沈先生也知道,梁老他……”這先生要說下去,忽然想起這裏還有外人,也就止住了話頭,“沈先生,您若是有空就來看看梁老吧,他老人家最近也挺想您的。”
沈清表示自己抽空一定會來,便跟著京兆尹朝百寶堂所在的位置走去。
太學裏的房舍其實大部分都已經被利用起來了,沈清本以為,就算王老大人能要到地方,也不過是個小院子。
沒想到,到了百寶堂門口一看,這裏頭還挺大,甚至可以算得上不錯,就連沈清去過的,太學儲存典籍,以及一些先生辦公用的地方,都比不上這個院子。
沈清挑了挑眉毛,這算不算公器私用?
兩人到了好一會兒,王老大人才姍姍來遲。人是從裏頭走出來的,顯然並不是還沒到,隻不過是故意晾著他們罷了。
京兆尹官職不高,對於王老大人這等學界泰鬥的怠慢,也隻能忍著。
“王老大人,好久不見。”沈清就不一樣了,麵帶笑容說道,“聽說王老大人與廖先生在太學辦了百寶堂,一直沒機會前來拜訪,今日一見果然……不如我天機閣寬敞。”
王老大人臉上本來還有幾分得色,誰知沈清後頭的話越聽越不對勁,待聽清了後一句,臉色頓時一變。
“世子夫人,你這大清早的來,就是為了來炫耀自己有幾個臭錢的?”
沈清微微一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的錢都是堂堂正正掙來的,不像王老大人,說什麽開設百寶堂集思廣益,其實不過盜取我天機閣的成果。那自來水毛筆百寶閣想來掙了點嗟來之食,隻可惜那鋼筆沒了圖紙,王老大人仿不出來了,便指使手底下的人去偷。”
“楊為,一個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的官員,受了您的蠱惑,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如今正在京城衙門裏關著。王老大人竟還心安理得,絲毫不見愧疚,我真是佩服王老大人的臉皮,真是快比城牆還厚了。”
王老大人就算臉皮再厚,沈清這一頓奚落,也氣得他一陣氣血上湧,“你一個鄉野村婦,竟敢如此羞辱於我!”
“我是鄉野村婦,王老大人連個鄉野村婦的東西都眼饞又算什麽?”沈清眯了眯眼睛,“不知羞恥的老匹夫?”
王老大人一向被人捧著,誰敢當著他的麵罵他,差點沒被沈清氣暈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門外響起,“誰敢罵我老師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