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轉去看餘長東的臉色,隻見餘長東的神色依然淡淡的,顯然對餘長西過來,並不是他邀請的。
隻不過,多了一個餘長西也不影響他們一家人團聚。
沈清很快把餘長西忘到一邊,轉而和翟澤、春柳說起話來。
“大哥,我有話同你說,不知可否找個合適的地方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餘長西看向餘長東問道。
餘長東頓了頓,要是換成平時,他不會聽餘長西說什麽,但今天的地方特殊,時間也特殊。他們兄弟二人的家事,還是不要影響到別人的為好。
“說吧,究竟又有什麽事讓他們不如意了?”
餘長西苦笑一聲,問道:“大哥,難道在你眼裏,我這個做弟弟的,就隻會為難你了?”
兄弟二人坐下來,餘長西總算吐露自己這回來的目的。
“大哥,我的身子你也知道。說難聽些,能不能活過五十都不知道。”餘長西坐下來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神情之間多了幾分疲憊。剛才在大廳裏不過是強打精神,免得打攪了別人的興致,到了私底下麵對餘長東,他才敢放鬆一些,“肅州的名醫看遍了,也沒有一個人能根治我的毛病。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崔院判說仔細調養就好,不過是安慰我的話,我恐怕這輩子都隻能是這樣了。”
餘長東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倒不必如此悲觀,侯府上下精心照料,能到兒孫滿堂也未可知。”
餘長西含笑,“是,如今我也隻有這個願望了。”
他說到這裏,又頓了頓,打量著餘長東的神色,道:“大哥,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我這身子肯定擔不起侯府的重擔,你是侯府長子,我想請父親上奏朝廷,將這世子之位轉給你。大哥你獨自離家,如今還掌著偌大的產業,侯府交到你手上,定然比在我這個病秧子手裏好。”
“餘長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餘長東沒想到餘長西為的是這個,頓時皺起眉頭。
餘長西道:“大哥,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麽。其實我病了這麽多年,什麽都看淡了,什麽世子不世子的,能和憶慈還有孩子在一起,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你是我親大哥,姨娘這些年就像我第二個親娘,這侯府由誰繼承都一樣。這些年是家中虧欠了你,一個世子之位又算得了什麽?”
餘長東斬釘截鐵,“當初我離家之時,就已經說過,這輩子和定遠侯府再無乾係。這回若不是要和秀娥成親,絕不會與你們相見。今日的話我就當你沒說過,定遠侯府就你一個兒子,你把身體養好,不要再想些不可能的事。”
“大哥,你怎麽能這麽想?你知不知道,你離家這些年,父親嘴上沒說什麽,可每回喝醉後,總是喊你的名字?”餘長西激動道。
餘長東冷笑一聲,“他喊不喊我的名字,關我什麽事?當日在侯府門前擊掌斷親,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難不成過了十幾年,就想出爾反爾了不成?”
餘長西還想說什麽,但嗓子一癢,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夫君,你沒事吧?”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林憶慈急忙從外麵跑進來,扶住不停咳嗽的餘長西,氣憤地看著餘長東,“別人不領你的情,你又何必多說?世子之位本就是嫡子繼承,你就是侯府嫡子,隻要你還在,怎麽也沒有別人繼承的道理!”
說著,就扶著餘長西往外走去。
門外的張秀娥給兩人側開身子,一進門才看見餘長東整個人臉上恍若覆了層寒霜。
“餘大哥,剛才世子夫人來接世子,我不知道你們二人在說這個……”張秀娥趕緊解釋。
話還沒說完,就被餘長東輕輕擁住,“無礙,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對你沒什麽可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