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許久,久到傅鳶實在不想開口,都忍不住了。
“還要多久?”她擰著眉,雙手攥緊身前的安全帶,側過臉看著他。
夜幕下,月輝嫋嫋。
他一隻手扶著方向盤,一隻手撐著額頭,聽見她的聲音,臉側過來了一點,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兩秒,重新看向前方的柏油馬路。
“快了。”
“快了,是多久?”傅鳶很不滿意這個答案,他們這起碼都已經開了快一個小時了,在過一會兒都要出海城,到郊區了。
“耐心點。”他道,聲音明顯疲憊,甚至在說完,還掩著臉淺淺的打了一個哈欠。
傅鳶很想反駁他,可看見他這副明顯強撐的模樣,那些難聽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她別開頭,不看他,可窗外越來越深的天色,已經逐漸感覺偏僻的道路,還是讓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裏?”
“我在遠山那邊有一個度假村,我把你老師安頓在那裏了。”
“遠山?”傅鳶一怔。
那個地方她是知道的,距離市區何止一個小時,起碼還要兩個小時,傅鳶連忙翻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所以,等到他們到的時候,豈不是已經是深夜了?
“你為什麽不把老師他接到市區?”她有些埋怨道。
厲司承半闔著眸子,也不惱,淡淡道:“那邊環境好一些,適合他養病。”
傅鳶轉頭看他,有些訝異,也有些不理解。
他明明知道她很想見老師,既然人都已經接過來了,難道不應該先讓他們見一麵之後,再送老師過去嗎?
“你……”
但話還沒說出口,路上突然竄出來什麽東西,厲司承急忙刹車,差點撞上去。
兩人都是驚魂未定。
“沒事吧?”厲司承緊張的看著傅鳶,大手扶住她的肩膀。
“我沒事。”傅鳶搖了搖頭,轉眸看向他時,卻是被他眼底的慌亂和自責嚇了一跳。
厲司承上上下下的將傅鳶看了又看,在確定她真的沒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他雙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濃眉緊鎖,沉沉的呼了一口氣。
“你還好嗎?”傅鳶終於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她抬起手本能的想要輕撫他寬闊的後背,但就在要碰觸到他的那一瞬間,又握拳,收了回來。
厲司承輕嗯了一聲,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
“沒事,等我一會兒。”
可醫生的直覺告訴她,他現在很不適合再開車。
目色下移。
她看見他身上昂貴的外套已經變得皺巴巴的,領口解開,脖頸處也有薄薄的汗漬。
顯然,他已經忙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傅鳶心裏一緊。
難道他是去F國將老師接過來後,馬不停蹄的送到了遠山的度假村,又一個人開車到海城來找她嗎?
她看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
他明明不需要做到這一步的不是嗎?
他幫她接到了老師,她也會很感激他的,他不需要非要這個時候來找她,還要親自帶她過去的。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輕咬著唇,心底,就像一杯被打翻的水,濺得到處都是,無孔不入……
“你下來,我來開。”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拉開車門,在他還沒回過神來時,下車,來到他的那邊。
厲司承看著站在車門處的人,目色有些茫然,“你……”
“別你了,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開車嗎?疲勞駕駛有多危險你不知道?你還讓我坐在車裏,你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