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傅鳶來到了聖瑪麗。
一下車,就看見了王衡。
王衡實在厲母手術結束後才來的,後續的事情差不多也都是他處理的,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當然也是厲司承的安排。
“太太。”王衡對到來的傅鳶點了點頭。
傅鳶見到王衡先是愣了愣,但隨後直接問道:“情況還好嗎?”
“老夫人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因為做了腿部的手術,現在還沒清醒。”王衡側身,“太太,您跟我來吧!”
傅鳶應了聲好,和王衡一起往病房方向走去。
電梯裏,王衡看了看此時素麵朝天的傅鳶,眉心擰了下,“太太今天沒有化妝嗎?”
傅鳶摸了下臉,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沒開口說話,王衡便又說道,“厲總讓我給你帶了化妝品,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等會兒您先化個妝吧。”
傅鳶看了看王衡有些不理解,不過這會兒也不是深究的時候,在出了電梯後,便又跟著王衡先去畫了個妝。
王衡看著逐漸變樣的傅鳶,眼中還是有些吃驚的,之前他也是總覺得傅鳶有時候看著不太一樣,但他還真是不知道僅憑著化妝,就能夠達到這種程度。
傅鳶這邊的手速也很快,十幾分鍾便搞定了妝麵,再轉身時,王衡看見的就隻是‘緹娜’了。
“緹娜醫生,好了嗎?”王衡直接改了口。
傅鳶斂眸,好似明白了什麽,起身,“走吧!”
兩人來到厲母的病房。
推開門,那道背影便落入了眼中。
僅僅隻是一個背影,卻看得傅鳶心臟發脹。
王衡適時的將病房門帶上。
落鎖的聲音,讓傅鳶回神,她深吸了一口氣,緩步朝他靠近。
也逐漸看清了此時一條腿打著石膏躺在病床上的厲母。
她張了張嘴,很想說點什麽安慰他,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輕輕的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很寬大,她的手放在上麵,看著格外的嬌小。
可此刻,她卻反而感受到了他的弱小和害怕。
成為醫生後,她對生命有了更新的詮釋,也在後麵的生活中,逐漸適應了這樣的生離死別,但她也很清楚,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在至親至愛的人身上,再是百毒不侵,依舊會全數崩潰。
就像那時,麵對女兒……
而此時的厲司承也沒有說話,片刻,他轉動僵硬的脖子,將頭靠在了她的手臂上。
傅鳶垂眸看著他緊閉著的雙眼,有些感同身受,卻又不儘然。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將頭移開,疲倦道:“我沒事,你早些回去。”
傅鳶拉過一張椅子,堅持坐在他身邊,“孩子那邊,我交代好管家了,我在這裏陪你。”
厲司承看了看她,沒有拒絕,抓過她的手,握在手心,指尖摩挲著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
傅鳶看著彼此交握著的手,眼中浮動情緒。
他的手真大,竟然可以這樣將她的手團在手心裏……
“在想什麽?”耳邊,他沉聲問。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幽深的眸子。
她好像看見了最真實的他。
那個滿身瘡痍,卻故作無畏的他。
他眼中分明寫著害怕,可五官上卻又是那麽坦然自若,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