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巨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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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米安轉念一想,又覺得未必有彆的大麻煩。

因為菲利普僅能根據“拆骨者”羅勒的反應認為船上藏著某個大麻煩,知道哪些乘客或者船員可能存在問題,哪些嫌疑更高,並不確定誰才是真正的大麻煩,也不敢去確定,所以,他的懷疑對象不一定等於隱藏的大麻煩,坐在他身邊的更有概率是。

也就是說,更大的可能是,大麻煩真實存在,就是盧米安自己和他新認的教子路德維希,但菲利普並不清楚,將他們排除在外,錯誤地把彆人視為嫌疑者。

“除了我和路德維希,不管還有沒有彆的大麻煩,菲利普剛才說的確實沒錯,在大麻煩沒出現爆發跡象前,最好不要去探查,不要去刺激,裝成瞎子、聾子、啞巴,等著對方順利抵達目的地,離開‘飛鳥號’“

“嗯,這麼做的前提是,當前未有異常在蔓延的情況呈現,否則還是得儘快想辦法解決,有的時候,不是你假裝沒看見,就不會惡化的,科爾杜村的災難就是血淋淋的教訓……”盧米安想著想著,輕輕歎了口氣。

他側過身體,同樣探出右掌,和菲利普簡單握了握,臉露笑容道:“很高興能達成共識。”

菲利普悄然鬆了口氣,收回右手,咕嚕喝掉了大半杯金黃色的小麥啤酒。

他之前還比較擔心路易.貝裡這種使用假身份、疑似通緝犯的家夥性格會比較執拗,喜歡冒險,很可能不聽自己勸告,非得去弄清楚嚇走“黑色章魚號”的大麻煩是什麼。

這種家夥因此死掉不需要同情,連累大家也陷入危險當中就不好了。

而現在看起來,路易.貝裡屬於能夠溝通的那種年輕人。

菲利普喝著剩餘啤酒的同時,不斷給自己尋找放寬心的理由:迷霧海群島和共和國其實相隔不遠,否則也不會成為因蒂斯第一個海外殖民地,“飛鳥號”無需中途停靠彆的港口補給,直接就能抵達。

如果天氣狀況還好,那明天傍晚,“飛鳥號”應該就能停靠在迷霧海群島的首府“法林”了,要是遇到相當惡劣的天氣,需要放緩航速,或是改變航線,尋找彆的港口暫避,最遲後天中午也能抵達。

也許那個大麻煩會在法林港下船呢?

這麼短短一天左右的時間,即使有異常在暗中蔓延,也不至於爆發出來。

忍一忍就過去了!

告誡過盧米安後,菲利普摟著自己的情人戈奇婭走下高腳凳,離開了這間嘈雜熱鬨的酒吧。

盧米安繼續喝著手裡的烈朗齊,心情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他微笑詢問起酒保弗朗切斯科:“我聽說很多費內波特人都比較戀家,即使不得不外出謀生,也會經常回去,或是寫信、拍電報,你居然會選擇出國,而且還是到很難和外界聯係的船上工作。”

弗朗切斯科抬起左手,比劃著說道:“我很喜歡我的家,但這種幾代人都住在一起的家庭,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和矛盾,我的祖母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女人,將家族管理得很好,但對年輕人來說,還是太壓抑了,有太多的長輩會教導你他們的人生經驗。”

“而且,我家就在桑塔港,‘飛鳥號’幾乎每個月都會去一次,這對我來說,既是工作,也是回家的旅途。”

和那本介紹費內波特風土人情的書籍講的一樣……費內波特人喜歡幾代人住在一起,形成一個大家庭,而在這樣的大家庭裡,輩分最高且生育過孩子的女性是天然的主母,主導著整個家庭的事務,不管她的丈夫是否還活著……從宗教意義上來講,這樣的女性就等於大地母神在家庭裡的化身…….盧米安找酒保弗朗切斯科閒聊可不是單純為了放鬆。

他一是想通過這個酒保的嘴巴了解不同乘客的情況,畢竟他的最終目的地是桑塔港,還有五六天才能抵達,關注“飛鳥號”的各種細節很重要,二則是驗證書籍裡的知識,掌握費內波特王國的風土人情,要不然,到了桑塔港,真發現了與當地風俗存在衝突的矛盾點,也會因為不了解而錯過。

……

一夜安寧,除了某小孩半夜兩次起床進食,發出咀嚼的聲音,盧米安沒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船隻的輕微搖晃和窗外傳來的波浪聲營造出了很好的睡眠氛圍。

當他覺得“飛鳥號”會在傍晚時分順利抵達迷霧海群島的首府法林港時,天氣突然有了變化。

原本隻彌漫著淡薄霧氣的海洋猛地沸騰了,巨浪如同山峰,一個接一個。

“飛鳥號”在波浪裡起起伏伏,不再有那種龐然大物的感覺。

現在的它更像是天空和大地之間的一片葉子,是海洋這個巨人手中的玩具,渺小,脆弱,隨時可能傾覆。

與這巨浪對應的卻不是黑夜般的場景,也沒有嘩啦下落的暴雨,除了狂風在呼嘯,高處迷霧被吹散,竟顯露出湛藍的天空。

瞭望台上的水手順著一根繩索,直接滑了下來,對甲板上的菲利普揚起了手中的望遠鏡:“頭兒,這浪不太對!“

“隻有我們這一片有這麼大的浪,其他地方都很平靜!”

“這裡也沒下暴雨!”

菲利普摟著被天地之威嚇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的戈奇婭,本能地皺起了眉頭。

異常的海浪?

那個大麻煩引來的?

他剛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飛鳥號”就被巨浪拋到了半空,又落到了另一個浪上。

這帶來了極為恐怖的顛簸和搖晃,不少乘客嚇得驚叫連連,哭了出來。

他們感覺“飛鳥號”即將傾覆,自己等人要遭遇海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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