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剛一脫離陰影生物狀態,就“哼”出了聲音。
兩道白光從他的鼻中躥出,飛向哈裏森來不及閃避的身體。
幾乎是同時,盧米安感覺哈裏森透出了濃鬱的死氣,靈體驟然內縮,仿佛化成了一粒金燦燦圓溜溜的小米粒,藏到了身體最深處的虛無之地,再也觸及不到。
兩道白光落到哈裏森的體表後,就像命中了一截腐朽的木頭或是早已失去靈性的屍體,未能產生任何效果。
哈裏森刷地轉向了盧米安,內縮的靈瞬間膨脹開來,重新將他的身體填滿。
伴隨著這個變化,哈裏森右掌掌中飛快凝聚出了一根纏繞著白色布條的木棍。
他將這根偏虛幻的木棍抽向了盧米安。
木棍上的白色布條輕輕晃動起來,掀起了一道道或淒厲或哀嚎的哭聲。
它們鑽入盧米安的耳朵,讓正要改變位置的盧米安恍惚了一下,未能及時閃避。
啪!
那根纏繞著白色布條的木棍掃到了盧米安的身體。
他的皮膚迅速蒼白,死亡之感飛快加深。
喀嚓!
盧米安的身體如鏡子般自行裂開了,以一塊塊黯淡碎片的形式掉落於地。
緊接著,他浮現於斜坡側麵,抖了下藏著芙蘭卡的那麵鏡子。
芙蘭卡明白他的意思,立刻脫離鏡子,握著燃燒的白色蠟燭,跳到了他身旁不遠處。
盧米安另外一隻手則伸入“旅者的行囊”,將“黑淚”額飾拿了出來,丟給芙蘭卡。
在這裏,不用擔心“黑淚”附帶的神秘學瘟疫會傳播出去,而“痛苦魔女”能承受相應的神秘學病原體侵蝕更久!
盧米安甚至懷疑,受限於“撒瑪利亞婦人泉”的特殊,“黑淚”製造的那些神秘學病原體隻能維持一段時間就會自行凋亡。
至於這段時間裏自己怎麽辦的問題,盧米安早有考量——丟出“黑淚”額飾後,他迅速又把手掌伸入了“旅者的行囊”,握向“勇氣之劍”的劍柄。
他要讓這把劍幫自己承擔一半的傷害和影響!
因此而來的勇氣過剩問題,盧米安倒不是太擔心:
這裏有芙蘭卡在,她會注意著引導和糾正“勇士”的選擇,用比較委婉比較容易被“勇士”接受的方式,比如占據更好的位置,讓“勇士”把劍丟給她,短暫使用一下,等鐵黑色直劍真的被扔過來了,卻不接住,這樣一來,兩個人都不會被勇氣影響了。
用芙蘭卡的說法就是,有外置大腦在的情況下,對“勇氣之劍”的使用可以大膽一點。
當然,這隻能有效降低勇氣的影響,沒法完全規避。
哈裏森沒有眼睜睜看著盧米安和芙蘭卡做準備,他將那根纏繞著白色布條的木棍丟了過去。
木棍在半空飛快虛化,崩解開來,化作點點蒼白和陰綠糾纏的光芒融入了黑暗。
盧米安和芙蘭卡的腳下頓時探出了一隻隻透明模糊、帶著陰森寒意的蒼白手掌,它們如蘆葦叢遭風吹過般瘋狂湧動,抓向了兩人的腳踝和小腿。
這仿佛能製造某種麻痹。
與此同時,哈裏森嘴巴張合,用奇異的語言誦念起咒文。
騰的聲音響起,盧米安腳旁燃燒起熾白的火焰,它們帶來了高溫,對抗著那些蒼白手掌製造的陰森、寒冷和麻痹感。
將“黑淚”額飾纏在了手腕處的芙蘭卡則無聲無息讓邪異安靜的“魔女”黑焰水一樣流淌,吞沒了試圖影響自己的那些透明模糊之手,將它們徹底點燃。
盧米安終於握住了“勇氣之劍”,整個人瞬間變得無所畏懼。
他抽出了那把鐵黑色的直劍,向著前方劈了出去。
一個熾白帶青的巨大火球隨之凝聚,直奔黑發僅有淺淺一層的哈裏森。
哈裏森見狀,沒有移動,快速念完了最後兩句咒文,將右手往“撒瑪利亞婦人泉”方向一指。
剛擺脫蒼白手掌糾纏的芙蘭卡終於分辨出了敵人在念什麽。
一句是“盜取天機”,一句前麵模糊不清,後麵是“急急如律令”。
下方的“撒瑪利亞婦人泉”處,蒼白的水流咕嚕沸騰了起來,映出了一道氣質寧靜如同黑夜但渾身腐爛流著膿水的女性身影。
那女性身影靜靜望著外界,沒有任何動作。
可哈裏森的身前卻有一道和她類似但更加虛幻更為飄忽的人影勾勒而出。
盧米安用“勇氣之劍”劈出的熾白帶青火球剛靠近這人影,就逐漸黯淡,飛快虛化,消失了大半。
剩下的少許原地炸開,隻能讓哈裏森往後退了兩步。
盧米安見狀,毫不猶豫就激發了右掌的“血皇帝”殘餘氣息。
要比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