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戴景峰心裏驀地舒了口氣兒,雙手撐著地,艱難地爬了起來,尚未站穩,腳下就是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摔倒了,還是趙如海上去攙著,他這才站穩了,戴景峰歎了口氣,苦笑著跟趙如海道,“到底是年紀大了,多謝公公了。”
趙如海沒有說話,打量著戴景峰蠟黃的一張臉,輕輕地歎了口氣。
戴景峰一瘸一拐地進了禦書房,強忍著不適,讓自己走的平穩一些,他上前兩步,然後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罪臣見過萬歲爺,恭請吾皇聖安!”
“你自稱罪臣,自然知道自己犯得什麽罪了?”鍾之衡冷眼瞥著戴景峰,一邊低頭抿了一口茶,一邊又緩聲道,“既是有這個自知之明,那就說說吧,省得浪費朕的口舌。”
“是,萬歲爺明鑒,”戴景峰叩了三頭,然後也不敢直起身子,就盯著地上朱紅的地毯,然後一字一字恭恭敬敬地道,“屬下一時糊塗,忘了撤出在寧古塔的人手……”
“是一時糊塗還是故意為之?你心裏有數,朕心裏也有數,”鍾之衡冷冷打斷了戴景峰的話頭,他一邊放下了手裏的茶盞,一邊冷眼看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戴景峰,“朕以為你是朕身邊的老人兒了,自然最能體察朕心,沒想到,你卻也是個糊塗的,既是糊塗,那也不必繼續在朕身邊伺候了。”
“萬歲爺恕罪!萬歲爺恕罪!”戴景峰忙不迭叩頭連連,直把蒼白的額頭都磕紅了,他一臉惶恐地道,“屬下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兒,但是屬下對萬歲爺卻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啊!還請萬歲爺恕罪啊!”
“所以,那方左棠的奏報都是實情?”鍾之衡一邊用手指點著桌案上的奏折,一邊冷聲訊問道,“錦衣衛是從什麽時候起,竟把手都伸到寧古塔去了?”
“啟稟萬歲爺,兩年前,屬下無意中得知禦林軍竟和寧古塔的知府方左棠有牽扯,屬下左右覺得不妥,就想著私下調查,然後再奏稟萬歲爺,”戴景峰垂著頭,一臉的汗珠子“劈裏啪啦”往下掉,“隻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