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想要敲門，卻被人打斷。

“大少爺，那邊……不太好……”

白言朔心頭一慌：“我這就過去。”

他走的飛快，到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一路跑到那棟被樹木包圍的民國小樓，他在門外站了幾秒，深吸一口氣，整理一下衣服，才進去。

病房外，站著醫生護士。

他用眼神詢問，醫生慢慢搖頭，什麽也沒說。

白言朔握緊手，推開門進去。

之前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的外婆，此時竟然已經坐了起來，連氧氣都不用了，眼睛裏也有了光芒，臉上甚至連病容都散了許多，正拿著一把梳子慢慢梳著滿頭的白發。

白言朔走過去，輕聲問：“外婆，您怎麽樣？”

外婆笑了笑：“我好久沒見太陽了，推我去曬曬太陽吧？”

“好……”此時的白言朔，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推來輪椅，將老人抱到床上。

白言朔推著外婆，慢慢走出了病房。

小樓後麵是一個八角的小亭子，旁邊栽了一株梅花，此時剛巧開了花，風一吹，暗香隱隱。

白言朔推著外婆來到了樹下，顫抖的手折了一支最好看的梅花，雙手送給外婆。

“謝謝，好多年沒人送我花了。”

哪怕是到這個時候，老人眼底也沒有什麽怨恨，平靜祥和，那雙曆經歲月滄桑的眼中，容納了萬物，仿佛有足以包容宇宙的寬廣。

“你叫……”

“白言朔。”

外婆看著手中梅花，道：“我認識你爺爺，很多年了，隻是當年卻是怎麽也想不到，有一日，能見到他的孫子，你和你爺爺其實有些地方挺像的……”

她恬靜的說著一些當年過往。

沒說什麽特別的事，但，白言朔卻能感覺到，她和爺爺絕非是普通認識。

說完，外婆看向他：“孩子，看在我和你爺爺認識一場的份兒上，答應我最後一件事吧。”

“您說……”

“我知道，你愛若蘅，我相信，可是，這世上從來都是愛而不得的多，不然，哪裏來那麽多癡男怨女？你很好，可是卻未必適合若蘅，該放手的時候，要懂得放手，不然當愛變成恨，一切就遲了……”

“外婆，您說的我都懂。”

可他，就是做不到放手。

從他的眼睛裏，外婆看到了答案，她歎息一聲：“你跟爺爺，真像啊！”

“既然你不肯放手，那我希望你，以後不論任何時候，希望你都能做到無條件相信若蘅，保護她，你能做到嗎？”

白言朔當即舉起手發誓：“我發誓，以後一定，無條件相信杜若蘅，保護她，絕不會讓她被任何人欺負，包括我，如有違背不得善終。”

“我已經讓人著手去辦，把我手裏所有的資產，全都轉給若蘅，我一分錢都不會留。”

“好！”

外婆微微一笑。

她如今能做的太少了，隻能儘可能的幫外孫女爭取一個承諾。

老人仰起頭看看天上的太陽。

她感慨一聲：“這世間真好啊。”

突然她臉色瞬間變得極差，劇烈咳嗽起來，呼吸開始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