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後悔那個晚上去找杜若蘅了。

她現在幫自己求情，不讓白言朔動她肚子裏的孩子。

顧淼淼感覺杜若蘅又一次站在了高高的雲端，俯瞰卑微渺小的她，她不屑，她厭惡，她渾身都是耀眼的光芒。

杜若蘅讓她自卑。

這種自卑，讓她覺得，簡直比白言朔殺了她，都讓她難受。

路清荷那邊終於清醒過來，意識到，杜若蘅這是真的在幫顧淼淼求情。

“對，她說的對，淼淼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他沒有任何過錯，如果你認為他不是你的兒子，那更不能殺了他。”

路清荷現在也管不了杜若蘅是不是真的另有圖謀。

她現在隻想讓白言朔改變想法。

白言朔在震驚之後，“若蘅，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答案的。”

他這個回答模棱兩可。

杜若蘅神情複雜看著白言朔。

她難以理解他。

既然讓顧淼淼來找她說了那麽多，不就是想要說服她留下孩子嗎？

如今，她想通了，同意了。

為什麽，他又不同意了？

也許，他隻是想演一出戲罷了。

他不相信，她真的同意留下孩子。

杜若蘅慢慢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我知道你的想法，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其實沒必要再做這些，她說的對，你喜歡孩子，也的確需要一個孩子。”

“我是喜歡孩子，可前提是，你是孩子的媽媽……”

杜若蘅笑出聲來。

“說的真好聽，我差點都相信了。”

“你忘了嗎，我也許永遠走不了母親了。”

白言朔張張口……

所有聲音，所有的話，此時都顯得很蒼白。

那個下雪的晚上，杜若蘅在雅苑外，跪了那麽久，孩子在那樣冰冷的晚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也許，他就是意識到，他的父親不愛他，所以，走的那麽乾脆。

白言朔眼尾泛紅，懊悔再次襲來。

路清荷才不管他們倆此時陷入了什麽樣的悲傷：“言朔，你看，若蘅她都同意了，你快讓人放了淼淼吧……”

白言朔陡然轉頭，陰鷙銳利的眼眸，猩紅可怕。

路清荷嚇得立刻沒了聲音。

“將來你要不要認下那個孩子，都是你的事，我不管，現在，放了他吧，他有活的權利。”

杜若蘅麵色再度恢複平靜，像一潭死水，再無一絲漣漪。

她眼底沒有光，像蒙上了塵埃。

失去了對光明，對未來的所有期盼。

白言朔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曾經她眼底星芒萬丈，仿佛永遠都有火炬在燃燒……

如今，她眼底的光芒沒了，全都是因為他。

白言朔心如刀絞。

“好，我答應你，我放了她，來，我先送你上樓。”

白言朔竟然真的就這麽答應了。

著實讓眾人又吃一驚。

這是不是也太輕鬆了？

所有人都再一次見識到了，杜若蘅對他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