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如此他和白鬱寧算刺殺盛小梨的賬時,就不必再有任何顧慮了。
雲水聽出他話裏的冷漠,連忙牽著馬走了,路上卻忍不住嘀咕:“爺,這陣子安寧公主日日都去陪著長公主,倒很是孝順……”
賀漄隻當沒聽見,等回了侯府長公主果然看著他掉了眼淚,原本還想和他說些話,可一看他滿臉憔悴,知道他累得厲害,便忍住了滑頭,讓他用了飯趕緊回去歇著了。
可賀漄躺在床榻上,卻毫無睡意,兩個月前,這裏躺著的人還是盛小梨,可現在……
你還好吧,到底在哪裏啊……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夜色朦朧,在他瘦削不少的俊臉上投下了一層濃濃的黑影。
許是夜色太靜,連燈燭都有些受不了,啪的爆了一聲。
盛小梨扭頭看過去,卻沒喊人,而是自己站了起來,拿起銅勺輕輕將燭火摁滅了。
她住的不再是侯府那偏僻簡陋的屋子,也不再缺這一根蠟燭的光,反正滿屋子裏,都是琉璃燈,瞧著竟然比白日裏還要亮堂。
老鴇上了樓,忐忑又諂媚的看著盛小梨:“姑娘,樓下好多人等著呢,您看……”
盛小梨側頭對著鏡子打量自己,她想百花閣的媽媽說的是對的,她合該吃青樓這碗飯,也是個花魁的料子,可惜拿不起花魁的款兒,不懂得勾引男人的手段。
可那麽小就被賣進去,她何至於是真的不懂?
不過是不稀罕罷了。
不稀罕花魁,也不想要男人看似癲狂癡迷的追捧,她隻想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可世事無常,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這大概,就是命吧。
她心裏歎了口氣,卻沒理會老鴇的話,秀水自覺站出來,她雖然在青冉麵前沒什麽底氣,可對上青樓的人,卻自然而然的多了一份高人一等。
“我們姑娘,是旁人說見就能見的嗎?”
老鴇笑容有些僵,卻並不敢說什麽,隻仍舊看著盛小梨:“好些達官貴人呢,都等著見一見姑娘,這要是都回絕了……”
秀水被無視的有些惱怒:“我呸,那是你要解決的事情,你別忘了,我們家殿下將姑娘安置在這裏,可不是為了給你們賺錢的!”
提起青藤,老鴇底氣就沒了,她訕訕一笑:“不敢不敢,隻是尋思著來了不少青年才俊,姑娘不見見可惜……”
青年才俊?
誰家的青年才俊會來這種地方?
盛小梨被她逗笑了,自顧自梳順了頭發,就想去歇著,老鴇卻隻當她不信,不甘心的湊了過來:“老身可沒說謊,先前被攆出去的國舅爺又來了,永寧伯家的世子,還有賀家的二爺……”
盛小梨一怔:“你說誰?賀家的二爺?”
聽出他對賀家感興趣,老鴇連忙點頭:“對對對,是賀家二房的長子,兄弟裏排行第二,前陣子搬進了侯府,聽說還得了官職,可是新貴呢。”
賀家原來還有二房。
盛小梨心裏有些嘲諷,她在侯府那麽久,竟連賀家有多少人都不清楚,倒也是,既然說是百年世家,又怎麽會隻剩了侯府那一支呢。
她理了理衣裙,站起來往門外去:“我便去見見這位賀家二爺。”
老鴇大喜:“好好好,這邊走。”
她殷勤引路,渾然沒看見盛小梨眼底的冷意。
這算是,賀家自己撞上門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