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漄冷冷回視過去,在他這份極有壓迫感的目光裏,鄧耀祖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雖然他輩份比賀漄高,可年歲卻相差無幾,平日裏不止擺不出長輩的款來,還要被父母姐姐耳提麵命,多和賀侯學學……
他心裏嘁了一聲,在一張還算完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賀漄抬腳走到正中間,很快就在人群裏找到了賀炎的影子:“為什麽打起來?”
賀炎對他頗有些畏懼,聞言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有些難以啟齒。
永寧伯世子程旭安訕笑一聲:“就是個誤會,不值什麽……賀侯不是在豫州嗎?什麽時候回來的?不在家裏好好歇著怎麽跑這裏來了?”
“被人告狀上門,如何能不來?”
程旭安頓時一噎,神情有些畏縮起來:“那我家裏……”
賀漄瞥了他一眼:“現在知道怕了?鬨得時候在想什麽?”
程旭安一時沒能說出話來,賀漄也沒再理他,目光迅速掃過其他人:“都散了吧。”
其餘人神情一鬆,頓時做鳥獸散。
他們也並非是真的想打,隻是一夥人跟著程旭安,一群人捧著鄧耀祖,兩個人起了衝突,他們自然隻能跟著。
眼見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賀漄才一撩衣擺坐了下來:“世子爺,說說吧,怎麽回事。”
程旭安越發窘迫:“就是為了個女人……”
賀漄眼神一沉,為了個女人,你們還真是豁得出去!
他環顧一片狼藉的春風樓,抬眼看向寒江,寒江頓時會意,清了清嗓子,張嘴喊道:“管事的出來!”
這一喊,鄧耀祖也有些坐不住了:“你想乾什麽?”
乾什麽?
“你們鬨成這樣也不見人出來阻止,可見是有心縱容,這般囂張放肆,涼京城如何容得下?”
程旭安想起之前那若有似無的碰觸,心肝頓時一顫:“不行,我絕不允許你為難阿盛姑娘!”
鄧耀祖一挺胸膛:“我也是!”
賀漄一哂:“兩位還是想想回府後,家法怎麽挨吧。”
兩人都是一噎,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出來玩樂歸玩樂,可事情鬨得這麽大,不止驚動了巡城史,還將賀漄這殺神扯了出來,家裏就算為了維護顏麵,也是要做做樣子的。
程旭安:“賀兄~~~大家都是一起玩到大的,何必這麽不講情麵,那樣的美人,走了真的可惜,再說那是青藤殿下帶來的人……”
“那我是該去和青藤殿下要個說法。”
鄧耀祖:“賀漄,你非不聽是吧?你信不信我喊我爹參你?”
“哦?我正好要去見虞國公呢。”
“你……”
“稀客,貴客呀……賀侯竟然來了,真是蓬蓽生輝……”
老鴇一下來便聽見幾人爭吵,連忙諂笑著湊了過來,大概知道賀漄和旁的恩客不一樣,她奉承話沒敢說太多,很快就變成了訴苦:“侯爺息怒,我們阿盛姑娘,也不知道會鬨成這樣。”
阿盛姑娘?便是那個罪魁禍首?
賀漄冷冷一笑:“不知道?她是聾了嗎?這麽大的動靜都聽……”
他抬眼看向樓上那款款而下的身影,正要興師問罪,可看清對方那張臉的瞬間,所有的話,全都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