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梨卻忽然想起來:“你有什麽新的差事?”
“哦,過陣子太後要去廟裏祈福,禮部要抄些經文送上去,說是我筆墨最佳,便將這差事給了我,你不知道,我那上封有多看重我,對我好一頓稱讚,還特許我在家中抄寫……”
盛小梨微微一愣,這……和當初她被罰抄《女戒》,有何不同?不過是名頭稍微好聽一些罷了。
她看著賀炎,心裏沉沉的歎了口氣。
然而賀炎一無所覺,還以為自己真的被委以重任,滿臉都是意氣風發。
盛小梨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快走吧。”
腳步聲很快響起,盛小梨靠在窗框上,任由過分明豔的眼光照的她睜不開眼睛,身體雖然仍舊發冷,可思維卻異常清晰。
賀炎這步棋,看來是不能做大用了,所以明天的禦史令壽宴,要更用心才行。
她從抽屜裏找出個盒子,盒子打開,裏頭放著幾丸豔紅的藥圓子,這東西,有個很雅致的名字,叫與君綬。
可名字雖然好聽,卻是實實在在的臟東西,是老鴇找來給她,用來留客的。
女人若是吃了這藥,再和男子歡好,便能勾的男人沉迷其中,欲罷不能。
她抬手蓋上了盒子,仍舊是不想用。
再看看吧,還不到那一步。
第二日,青藤的轎子準時到了春風樓,盛小梨帶著麵紗出了門,雖有侍衛開路,可周圍卻仍舊圍滿了人。
既有平日裏的恩客,也有看熱鬨的百姓。
軟轎一路前行,不多時便到了正街,人越發熱鬨起來,卻不隻是看盛小梨的了。
禦史令大張旗鼓辦祈福會,他做的又是監察百官的差事,自然沒有人敢得罪,別說尋常小官,就連虞國公府和永寧伯府也派了人去參加。
隻是他們畢竟出身高貴,不必盛小梨這般早去,因而眼下仍舊有時間在路上晃蕩。
盛小梨眼角一瞥,就看見程旭安正在和一個美人說話,雖仍舊一副紈絝模樣,可卻比那天在春風樓的時候收斂了許多,瞧著,也是人模狗樣的。
大約是這軟轎太顯眼,她剛拐進來沒多久,對方的目光就看了過來,隨即眼睛刷的一亮,抬腿就要走過來,卻又被人攔住。
那是個女人,戴著紗帽,身形纖細,還穿著一身白衣。
盛小梨微微眯了眯眼睛,白衣啊……
不知道程旭安說了什麽,那女人對盛小梨起了興趣,抬眼朝她看了過來,這個動作,便也讓盛小梨認了出來。
果然是白鬱寧。
一個公主,不在宮裏呆著,卻跑到大街上來勾搭男人……
盛小梨哂了一聲,半撩起軟轎的薄紗,眼風微微一掃:“世子爺?”
程旭安渾身一顫,遠遠的應了一聲,樂顛顛的丟下白鬱寧就跑了過來:“阿盛姑娘,真是緣分,緣分啊。”
盛小梨淺笑一聲:“誰說不是呢?”
可她的目光卻仍舊落在白鬱寧身上,她看見對方咬住了嘴唇,臉上滿是憤恨和不甘。
原來你這種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