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梨一時沒能說出話來，賀漄撐著地麵硬生生站了起來：“不喜歡也沒關係，他們還有很多別的……我給你買別的。”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盛小梨的手背，鬆開手搖搖晃晃的朝著城門走了過去。

他身上還有血不停的落下來，一點點滲進泥土裏，留下一點深褐色的汙漬，盛小梨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們還在那個村子裏的時候，那些黑衣人圍攻他們的時候，賀漄也曾擋在她麵前過，也曾渾身是血的保護過她。

“賀漄。”她嗓音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算了。”

賀漄身體一頓，他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因為他隻停了那一小會兒，就再次抬起了腳。

盛小梨疾走兩步攔住了他的路，她看著眼前狼狽又倔強的男人，控製不住的搖頭：“賀漄，算了吧，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她心裏再沒了刺激賀漄的想法，這一刻，她是真的想讓賀漄放棄，她是沒出息，她是心軟，她是欠自己孩子一個交代，可她還是看不得賀漄這幅樣子……

再想想別的辦法吧，會有別的辦法的……

臉上忽然落下了一隻手，賀漄掌心滿是黏膩的血汗，輕輕一碰就在她臉上落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可他的聲音卻溫和而認真：“盛小梨，你值得。”

他低下頭，將額頭輕輕抵在盛小梨額頭上：“你不知道我再看見你有多高興……我真的很想娶你，鳳冠霞帔，八抬大轎……其他女人有過的東西，我想給你，我有的，我也想給你……”

盛小梨心臟劇烈的顫動起來，她仰起頭，看著賀漄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遲遲沒能說出話來。

賀漄，賀漄……

賀漄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聲音歎息裏帶著滿足：“盛小梨……”

話音落下，他慢慢挺直了腰身：“回去吧。”

他沒再回頭，抬腳貼著她的身體走過，一步步朝著城門走去。

盛小梨站著沒動，她耳邊響起了薑國人氣急敗壞的叫罵聲，響起了百姓的歡呼聲，也響起了守城衛的叫好聲。

他們有人在罵賀漄，有人在誇他，可沒人看見他流了那麽多血，現在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盛小梨仰著頭慢慢閉上了眼睛，賀漄……

有人走到了她身邊，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表哥性子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麽都要做到底，你勸不動他的。”

盛小梨轉身看了眼賀漄，他大概是真的有些撐不住了，沒能再將身體站的筆直，而是靠在了身後的城牆上。

“明天，薑國人還會再來。”她輕輕開了口，“他一定撐不住的……”

青藤微微沉默，他知道盛小梨現在需要安慰，可她說的是是實情，讓人無法反駁，所以他隻能點頭：“或許吧。”

盛小梨慢慢抓緊了手裏的帕子，許久都沒再出聲。

青藤輕輕歎了口氣：“表哥能做到這個地步，他看起來是真的很想光明正大娶你過門……若是皇上當真答應了，你是不是……”

他話沒說完，可盛小梨卻聽得明白，她遠遠看著賀漄那張蒼白的臉，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不能，我不能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