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之前一直啞巴了似的沒開口,直到眼下被點了名他才歎了口氣,半跪下來抬眼看著賀漄:“爺,奴才有句話想問您,請您不要騙奴才。”
賀漄微不可查的一頓,其實不必寒江開口他就知道對方要問什麽了,可他還是點了點頭:“你說。”
寒江輕輕吸了口氣:“您執意要去邊境,是不是還是覺得夫人在那裏?”
賀漄沉默下去,寒江本以為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他卻又在這時候開了口:“我要去邊境,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但這絕不是主因,我便是心裏再想她也不至於拋下一切不管不顧。”
寒江和謝潤都沉默下來,賀漄的確不該是這麽感情用事的人,隻是這些年他活生生演繹了一場相思入骨,才讓他們產生了錯覺。
“爺,不然奴才去……”
賀漄搖頭:“茲事體大,你就是去了也做不了決斷,倘若陳彧所言不假,太子當真與薑國有所勾結,這動搖的是大昌的根基。”
謝潤眉心一動:“付將軍既然就在邊境,何不請她去查?”
“查不出來還好,若是當真查出來,你讓付將軍如何自處?”
謝潤一時被噎住,臉上露出幾分羞愧來,他情急之下失言了。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這一走,會被人抓住空子,讓我以後的處境更加艱難,”賀漄慢慢站起來,透過窗戶看外頭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熱鬨而鮮活的人間生氣撲麵而來,他輕輕閉上眼睛:“可這終究是朝裏的爭鬥,是私怨,必須要排在大義之後。”
停了沒多久的春雨又劈裏啪啦的打下來,賀漄沒躲,由著雨水落在臉上,隻輕歎了一聲:“倘若大昌真的出了一個為登帝位不惜賣國求榮的太子,一定會民心動蕩,更會給別國可乘之機,我必須要趕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解決……”
他微微一頓,語氣堅定起來:“哪怕為此會搭上整個賀家。”
謝潤一時被驚住:“竟如此嚴重?”
可如果事情當真如此,隻怕要解決的時候,付出的代價不會比賀漄說的差多少。
他沒等賀漄回答就歎了口氣:“爺既然心意已決,學生也不好多勸,隻是長公主那邊恐怕不會答應。”
那畢竟是一個母親,怎麽會看著兒子犯險。
可賀漄卻輕輕搖了搖頭:“母親會答應的。”
謝潤和寒江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讚同,卻沒開口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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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雨越來越大,寒江上前關了窗,雖然賀漄不至於真的弱不禁風,可寒江還是怕他病了,讓這不知所起的咳疾越發厲害:“爺,這雨一時半刻看著不會停,咱回吧。”
賀漄應了一聲,目光卻又落在陳彧身上:“你且留下等一等,替我傳句話給陳大人。”
“是。”
賀漄回想起陳彧剛才那頗有些滑稽的威脅,眼底露出幾分無奈來,他大約真的是病的太久了,讓這些人都忘了他的脾氣。
“你轉告陳大人,既然考較賀家官員的事如此難辦,就請他不必辦了,總會有人替他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