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悉正要起身寒暄幾句,就聽那人語氣陡然一變:“怎麽還有女人?!”
如果說之前道歉的那句話還算客氣,那後麵這一句就充滿了赤裸裸的不屑和嫌棄。
一屋子的人臉色都變了,唯有付悉慢慢坐了回去,神情卻不見變化。
青藤忙不迭站起來,語氣沉凝的嗬斥了一句:“司徒將軍,不得無禮。”
眼見那漢子不甚服氣,他神情嚴厲起來:“這位是大昌的大將軍,此次我越國能奪回竹葉山,多虧有她,你還不好生見禮?!”
若非付悉將竹葉山奪了回來,他們現在還被銀環城和蝰都兩層封鎖,堵在越國境內,斷不可能出來和大昌軍隊匯合,形成合圍之勢。
司徒雲霸恍然,隨即笑起來,可那笑卻完全說不上和善:“原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付將軍……”
他上下打量著付悉,隨即笑容加深,可比笑意更醒目的卻是他臉上的嘲諷:“原來是個女人,怪不得這麽多兵馬,耗時三年才將竹葉山奪回來,這隨便換個阿貓阿狗,大概也早就將薑國人攆出去了。”
這話一出,大帳裏瞬間一靜,隨即大昌的將軍齊齊變了臉色,越國可是你們自己的地盤,你們被堵在裏頭,三年都沒把蝰都奪回來,現在竟然來嘲諷他們?
付悉之前一直隻是牽製薑國大軍,而沒有占據主動,就是不想給越國人難堪,現在倒好,體貼出了一個白眼狼。
程順氣急,一腳將桌子踢了過來:“王八犢子,你什麽東西,敢這麽和我們將軍說話?!信不信老子打的你娘都不認識你?!”
話一出口,幾個將軍立刻聲援了他,一時間氣勢逼人。
越國將軍們也沒想到自家主帥說話如此刻薄,可畢竟都是越國人,程順那粗口一罵出來,他們臉上也不好看,於是紛紛跟著拍桌子起立:“你罵誰呢?”
張雲虎呸了一聲:“聾了啊,聽不見?罵的就是你們!在老子的地盤撒野,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長得什麽鬼樣子!”
“你……”
“都住口!”
青藤低喝一聲,他狠狠瞪了一眼自家的將領:“都給我坐回去!”
他又看向司徒雲霸,語氣越發嚴厲:“司徒將軍,向付將軍道歉。”
司徒雲霸冷笑一聲,卻遲遲沒開口,顯然不打算聽命。他不動,其他人遲疑片刻也沒動。
青藤臉色鐵青,大昌將軍們的臉色也黑了下去。
連一向沉穩的付青雲也按捺不住站了起來:“司徒將軍,既然不服我們將軍,不如比劃比劃。”
這話很得司徒雲霸心意,他笑了一聲,仿佛是要答應的樣子,可一個好字都沒出口,卻已經率先朝著付青雲揮了一拳。
他虎背熊腰,拳頭比沙包還要大些,這一拳隻聽風聲便十分可怖,付青雲雖然下了戰書,卻沒想到這人一聲不吭就動手,一時便有些愣住了,等回神時那拳頭已經到了跟前,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圍觀的將軍們此起彼伏的響起驚呼和叫罵聲。
可司徒雲霸臉上卻隻有猙獰的戰意,他們越國必須要壓大昌一頭,這一戰就是下馬威!
他眼底閃過寒光,拳頭的威勢越發凶悍,這一拳下去即便打不死人,也絕對能要了對方半條命。
他心裏湧上來一絲得意,可不等那得意發酵,拳頭就驟然一疼,是鑽心的疼,他控製不住慘叫一聲,本能的將拳頭收了回來,垂眼看過去才發現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插了一根筷子,明明他握著拳,那筷子卻仍舊將他整個拳頭給穿透了。
他舉著手,渾身疼的直抖,卻仍舊憑借直覺找到了罪魁禍首:“付悉……是你下的手?!”
付悉臉上仍舊不見波瀾:“看將軍有些激動,讓你冷靜一些。”
她抬眼淡淡一瞥狼藉的大帳,語調說不上嚴厲或者凶悍,閒話家常似的又開了口:“都站著做什麽?坐。”
越國的將軍們有些茫然,可大昌人卻絲毫遲疑都沒有,齊刷刷回了自己的位置,程順之前踢翻了自己的桌子,猶豫之後擠到了馮不印桌子後頭,低著頭老實巴交的坐著,再不見剛才和人對罵時的凶悍。
越國將軍們對視一眼,猶豫片刻竟也全都坐了回去,混亂不堪的場麵,頃刻之間竟然就平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