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往前看吧。
盛小梨沒能喝完那碗湯,手卻不自覺抓緊了心口的斷釵,她忽然想起來賀漄說,他的荷包丟了。
她微微一顫,連忙爬起來,隻是坐的太久,腿腳有些麻木,冷不丁一動作竟然有些站不穩,付悉連忙扶了她一把:“想乾什麽?”
盛小梨沒開口,她開了盛東西的箱子,找出了已經很少用到的針線布料:“我想給他做個東西……”
可話一出口,她又僵住了。
是她要分開的,現在再做這個送給他,不就是在勾引賀漄嗎?
她難堪的將東西放了回去,付悉將地上的碗端起來擱在了桌子上,抬手點了營帳裏的油燈,雖然燈火幽微,可仍舊將一室黑暗照亮了。
“過幾天我們會派人往銀環城去,最近會安生一段時間,你若是得閒就做幾個錢袋子吧。”
她將自己的拿出來:“這個用了太久,都要破了……其他將軍們應該也是這樣。”
盛小梨一怔,付悉是說,讓她多做一些嗎?這樣的話再給賀漄,是不是就……沒了別的意思了?
她怔怔地張了張嘴,嗓子卻啞啞的說不出話來。
付悉走過去將那裝著針線的箱子合上:“天亮了再說吧,現在太晚了,你該睡了。”
盛小梨順從的躺在了床榻上,仍舊睜著眼睛看她:“將軍,真的可以嗎?”
付悉安撫的笑了:“人心堅定,那事情就不會因為一件東西而改變,小梨,你是關心則亂。”
是這樣嗎?
她心裏知道自己是在借著付悉的話自欺欺人,可賀漄說東西丟了的樣子太讓人心疼,至少,至少給他個安慰吧。
她不願意再想,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付悉給她蓋好了被子,這才轉身出了營帳,月過中天,她卻並沒有休息的意思,而是一路穿過重重營帳,進了安置外人的宿區。
這裏已經住滿了人,那些本該住一夜就離開的人,在聽說幾天後就會有軍隊前往銀環城時,就不肯走了,就算請了鏢師,可他們怎麽可能和軍隊比。
且不說安全與否,隻是花銀子這事,就讓他們選擇了在這裏和鏢局分道揚鑣。
這些人頭腦精明,精力也旺盛,即便這個時候了,也仍舊沒有入睡,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隔著營帳飄出來。
付悉無心理會,她走的越來越遠,沿途路過七八個營帳,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麵前的營帳裏黑著,沒有點燈,也沒有說話聲,可付悉知道,裏頭的人沒睡。
果然,不過片刻,裏頭就響起了聲音:“將軍……咳咳……請進吧。”
付悉抬手撩開帳簾走了進去,夜色模糊,她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可對方也未必想讓她看清,那就這樣吧。
“可好些了?”
賀漄遲疑了很久才啞著嗓子開口:“……無妨,她呢?”
“她請我來看看你。”
賀漄沉默了下去,黑暗中看不清他是什麽反應,但呼吸聲卻在一點點急促起來,但沒多久,對方就自己平複了。
“給將軍添麻煩了。”
付悉搖了搖頭:“這不算什麽。”
她再次來找賀漄,不隻是因為盛小梨的請求,還有更重要的正經事,隻是對方剛經曆一場痛楚,她也不好這般不近人情。
然而賀漄還是明白了她的來意,他極力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將軍是為社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