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呆：“你……你怎麽這不禁誇？”

他沒敢耽誤，這衣服可不能丟了：“快快快，能跑的快去把衣服撈起來。”

他斷了腿，跑起來很費力，可就算如此，他還是費力扭頭朝著賀漄看了過來：“你別洗了啊，聽見沒有？你不許再動了。”

賀漄隻當沒聽見，仍舊將衣服放進水裏，浸濕，提起，捶打。

盛小梨沉默片刻，還是抬手摁住了他的手：“我來吧。”

賀漄沒開口，但短暫的靜默過後，他推開了盛小梨的手：“我不會再弄壞的。”

盛小梨想說她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不想看賀漄做這種粗活，還要被人嫌棄，她不想看他受這種委屈。

可這話該怎麽解釋呢？

有那句分開在前頭，好像任何關心的話，都帶著嘲諷的味道。

盛小梨隻好沉默下來，安靜地看著他繼續清洗衣物，但不過短短一瞬，賀漄就再次開了口：“盛校尉。”

盛小梨一頓：“什麽？”

賀漄沒有回頭，隻用一種清清淡淡的，帶著克製的聲音說道：“不要再看我了。”

盛小梨僵住，不要再看他了……

這話真是……

盛小梨有些倉皇的收回了目光：“抱歉。”

賀漄沒再開口，但抓著搗衣杵的手卻不自覺用了些力道，手背上甚至凸起了青筋。

氣氛莫名有些沉，好在追衣服的人很快回來了，張鐵牛麵露喜色：“盛校尉，你說巧不巧，下遊有塊石頭，剛好把衣服都堵住了，之前沒追上的，全在這了。”

盛小梨不自覺看了眼賀漄，那塊石頭，是湊巧嗎？

但賀漄顯然不會給她答案，她也沒敢再繼續看下去，很快就收回目光，朝著張鐵牛笑起來：“那真是太好了。”

衣服找到了，張鐵牛也沒再和賀漄計較，拎著衣服走了。

盛小梨猶豫了一下，還是想問問石頭的事，但話剛到嘴邊，遠遠的就有人喊了她一聲，她循聲看過去，就見青藤正朝她走過來。

她不想讓對方看見賀漄，連忙站起來迎了過去，也將賀漄擋在了身後：“殿下喊我？”

青藤歎了口氣：“河麵濕滑，她們有人崴了腳，得先送她們回去一趟，你……”

他眼底閃著莫名的光，帶著幾分期待的看著盛小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會回來，我讓人幫你洗……”

盛小梨隻在意了後半句，連忙擺了擺手，心裏卻鬆了口氣，青藤要走了。

“不用不用，我手真的好了，這些活做得來。”

她看了眼青藤身後的洗衣婦，那些人原本對她隻是有幾分好奇，現在卻多了敵意，她心裏歎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離青藤遠了一些。

“她們好像都在等你，快去吧。”

青藤卻遲遲沒開口，盛小梨抬眼看過去，見他眼底帶著落寞，心裏有些意外，隨即反應過來，原來他剛才的話，是試探啊。

她笑了笑，表現的越發不在意：“殿下？”

青藤似乎終於死心，輕輕一歎轉身走了，背影卻多了幾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