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牛嚇了一跳:“你是不是讓口水嗆著了?”
賀漄沒說話,他努力平複了自己有些劇烈的喘息,抬眼遠遠地看了眼盛小梨,對方大概聽見了他的咳嗽聲,已經看了過來,眼底帶著即便是克製也仍舊露出了端倪的關切。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甚至不自覺的往前走了一步。
賀漄克製的閉上了眼睛,盛小梨在看他,他就不能看過去了。
眼神實在是太容易泄密,一不留神就會被人察覺。
盛小梨應該是很清楚這件事的,所以以往都做得很好,不管心裏怎麽想,都沒露出太多端倪來,大概是這次他咳得太突然了,所以她的目光才遲遲沒能收回去。
可是,盛小梨,別看了,我也忍得很辛苦……
我會控製不住想給你回應。
可是不行啊。
他再次握緊了手,指甲摳進被河水泡的發白的疤痕裏。
“你還真是個病秧子啊?今天看你那樣,還以為是謠傳,原來這臉色真的是說變就變,有點嚇人啊。”
嚇人不嚇人的,關你什麽事?
賀漄心裏嫌棄張鐵牛多話,但忍住了沒開口,他還想從這個人嘴裏,多打聽一點盛小梨的事情。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再說說吧,反正疊衣裳也用不上嘴。”
張鐵牛雖然也想繼續說,可還是被賀漄這句話噎了一下:“你這人說話真不中聽……長這麽大沒挨過揍嗎?”
賀漄懶得理會這種廢話,張鐵牛也沒再糾結,他再次壓低了聲音:“但是她好日子很快就來了,越國那位禦王殿下,滿營地都知道他喜歡盛校尉,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把人娶回去做王妃了。”
他說著,聲音裏就多了幾分遺憾:“這以後就見不著盛校尉了,軍營裏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賀漄沉默著沒開口,又取了一件衣服疊好就站了起來。
張鐵牛回神:“你走了啊?”
賀漄沒吭聲,他也不在意,還揮了揮手:“你明天別來了啊。”
賀漄腳步一頓,雖然仍舊沒回頭,聲音卻響了起來:“我不。”
張鐵牛一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既然還來,好歹把衣裳疊完再走,太懶了……”
話音沒落,一隻手就伸了過來,張鐵牛一抖:“我沒說你……盛校尉?”
盛小梨看了眼還放在石頭上的衣服,拿了另一件過來疊:“我幫你吧。”
張鐵牛憨厚的笑了笑:“謝謝校尉。”
盛小梨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許久才開口:“那個人……明天還來?”
“是啊,”張鐵牛愁苦的歎了口氣,“真是的,攆都攆不走。”
盛小梨心臟微微一跳,賀漄明天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