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奴才這皮糙肉厚的，不礙事……”

賀漄輕咳了一聲：“聽她的吧。”

他既然開口，雲水也就不再反駁，隻是多少有些忐忑，等盛小梨鋪好床榻喊他們過去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貼著邊沿躺了下來，他裏麵是賀漄，再裏麵，就是盛小梨。

他心裏警告自己，睡覺要老實些，要安分些，不要碰到他家爺，也不要吵到他家夫人……

可畢竟長時間的奔波勞累，身體難免不停使喚，沒多久他就睡了過去，身體平躺了下來，呼嚕聲也在黑暗裏響起。

盛小梨借著這動靜的遮掩，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身體，她睡不著，一麵是惦記著明天要走，離別的愁緒壓在心裏，沉甸甸的讓人有些喘不上氣來；一麵是她太久太久沒和賀漄靠這麽近了。

隻要她翻個身，麵對著賀漄，就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和體溫，可她不敢，隻能平躺著，甚至連動一下都得小心的不去碰觸對方。

時間變得有些難捱，可心裏卻是又盼著夜色能再深沉一些，再漫長一些的。

隻是事情從來都不遂人願，盛小梨眼看著黑漆漆的營帳一點點亮起來，外頭也響起了旁人的說話聲。

她心裏一歎，正要爬起來，一隻冰涼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指尖。

盛小梨的動作立刻僵住，她知道那是賀漄，隻是有些分不清對方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

她又躺了回去，耐著性子默默地等。

沒多久，那隻手又慢慢挪了過來，然後輕輕勾住了她一根手指。

盛小梨心臟一顫，連帶著身體也跟著僵了一下，賀漄若有所覺，勾著他手指的手迅速鬆了一下，但下一瞬，他就又勾了回去。

盛小梨沒再動彈，隻是學著他的樣子，慢慢的將自己那根被勾住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兩人誰都沒開口，也沒有去看對方一眼，就借著帳篷裏還算模糊的光亮，悄悄遮掩著心事，悄悄釋放著思念。

天很快亮了，清晨橘色的朝暉透過帳篷上的破洞照進來，打在了雲水臉上，他抻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兩人都聽見了，默契地鬆開了手，然後跟著一起坐了起來。

雲水打量了兩人一眼：“奴才昨晚沒吵吧？”

盛小梨敷衍的嗯了一聲，吵是吵了，但不管是賀漄還是她，都沒心思去理會這些。

雲水卻鬆了口氣：“沒吵就好，沒吵就好……天色還早，要不您再睡會兒？”

盛小梨搖了搖頭，這次是真的該走了。

賀漄大約也是清楚的，這次沒再開口說什麽，隻是盛小梨扭頭看過去的時候，他沒再如同以往那般回避，甚至像是一直在等著她一樣，在她扭頭的瞬間，就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視線。

“……路上小心。”

盛小梨點點頭：“我知道……你們也是。”

“放心。”

盛小梨努力笑的好看一些，可惜有些困難，她隻好低下頭，卻瞧見了自己的手指，她身體微微一頓，然後慢慢搓了兩下，隨即轉身，一步步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