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鬱寧臉色緋紅,身體有些僵硬,始終不曾迎合赤躂,這讓對方有些不悅,動作很快就停了下來,語氣也有些冷淡:“愛妃今天怎麽了?身體不適?”
白鬱寧張了張嘴,大約是想解釋的,可赤躂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將白鬱寧推到一旁,自顧自端起酒壺灌了一大口,等這口酒進了肚子,他才再次將目光落在賀漄身上。
對方木頭似的仍舊戳在門口,並沒有進來的意思,他眼神逐漸鋒利起來,盯著那道頎長的影子看了好一會兒才似笑非笑的開口:“怎麽,還要本王去請你不成?”
“這倒是不必,”賀漄抬腳進了門,“隻是今天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我的塤壞了,不能吹。”
“壞了?”赤躂挑了挑眉,鬆開白鬱寧坐了起來,看著賀漄咧開嘴笑了,可偏偏眼底卻並沒有笑意,反倒充滿探究和審視,“這麽巧嗎?”
賀漄仿佛沒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目光仍舊落在桌案上那個包裹上,語氣淡淡:“不巧,早就被你的人打壞了,是今天才有人肯給我送出去。”
赤躂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壞了那麽久了,那是得修一修了……”
他說著話鋒忽然一轉:“那你的東西應該是送出去了吧,送了什麽?快說來聽聽,本王很好奇啊。”
賀漄沒再陪他演戲,乾脆的抬手指了一下案頭:“王爺想知道自己看就行了。”
赤躂跟著瞥了一眼那包裹,臉上卻並沒有因為被拆穿而露出絲毫窘迫尷尬來,反倒搖了搖頭,眼底都是惡劣:“自己看有什麽意思,本王想聽你說。”
這倒是一副理直氣壯戲耍人的姿態。
賀漄輕輕吐了口氣,壓下了心底的惱怒:“壞了的塤,和你們給的銀子。”
赤躂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侍女上前將包裹打開,裏頭果然隻有這兩樣東西。
他將那壞了的塤拿起來看了看,一副好奇的樣子,可賀漄知道,他的目光一定正一寸寸的將東西裏裏外外看的十分透徹,可那上麵,什麽都沒有。
他不至於蠢到這麽光明正大的遞消息。
赤躂大約也想明白了這點,很快就將目光收了回去,卻遲遲沒將東西放下,他打量著賀漄,許久後才又笑起來:“最近燕兒跟著你學了不少東西,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樣吧,這個舊的就別要了,本王賞你個新的。”
賀漄答應的卻很乾脆:“那就謝過王爺了。”
赤躂一頓,仔細盯著賀漄打量了兩眼,沒能瞧見一丁點不高興,心裏頓時嘖了一聲,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本意是想詐詐這個人的,可現在看起來倒像是讓他得償所願了,他有些意興闌珊的將東西丟回了桌子上:“拿下去吧,給他送個新的過去。”
侍女立刻上前來將東西取走了,賀漄眼看著她一步步往外,心裏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慢著,”有人忽然開口,賀漄循聲看過去,是白鬱寧,她睜著無神的眼睛對向赤躂,柔柔弱弱的笑了起來,“王爺,妾身還沒見過塤呢,好奇是什麽樣子,想摸一下。”
赤躂看了她兩眼,才一抬下巴,侍女立刻將那損壞的塤遞了過去:“王妃,小心裂口。”
白鬱寧笑了一聲,慢慢將那東西抓在了手裏。
賀漄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白鬱寧一下一下摸著那東西,麵露驚奇:“這麽小的東西竟然能吹出那麽好聽的曲子……趙先生真是人才。”
她說著話,慢慢站了起來,摸索著要往外走。
賀漄眼瞼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來,下一瞬碎裂聲響起來,白鬱寧將那個隻是被磕去了一個角的牛頭塤,徹底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