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躂似乎被說服了,恍然的點了點頭:“也是,命都隻有一條,誰會不珍惜呢?”
他心裏一陣痛快,忍不住斜昵了賀漄一眼:“看來你這個大義不值錢,在旁人心裏也沒那麽重要。”
他等著對方的不敢置信和惱怒,可一眼看過去,賀漄卻仍舊是平靜的,甚至沒了之前忍不住看窗外的急切和慌亂,眉宇間甚至連一絲不滿多沒有……這個人怎麽回事?
赤躂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盯著他看了好幾眼才擰起眉頭:“你是不是被氣瘋了?”
賀漄重新坐回凳子上,抓著酒壇子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啜了一口:“事已至此,我能如何?倒不如多喝兩杯酒……這麽好的酒,我今天才嚐出來,實在是可惜。”
赤躂莫名的有些不痛快,可藏在那不痛快底下的卻是不知來處的不安。
不等他想明白這是怎麽回事,賀漄就開了口:“王爺不是要殺我嗎?不動手?”
原本赤躂的確是這麽打算的,可賀漄這麽一說,他反而有了別的想法,他審視著賀漄:“不著急,等明天天一亮,本王就把你吊上城頭,你那些人應該還會來救你,到時候本王就一網打儘,這城裏,本王可不想留下你的人。”
賀漄眼底無波無瀾:“不會有人來救我的,他們已經拿到了最重要的東西。”
赤躂被這句話逗笑了:“最重要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本王這宅子裏,還有什麽是比你重要的?你以為本王為什麽會在這裏安排這麽多人手?又為什麽會親自看了你三天?”
“原來在王爺心裏,我如此重要,”賀漄朝赤躂點了點頭,微微舉杯,“多謝抬舉。”
這幅態度是什麽意思?
赤躂有些不明白他在想什麽,故弄玄虛?可多疑的性子卻讓他忍不住想,這宅子裏難道還真的有什麽東西比賀漄重要的?
他腦子裏轉了幾個圈,猛地反應過來什麽,他渾身一顫,轉身急匆匆跑了,他回了自己的院子,甚至沒顧得上警惕周圍,就開了密室進去,可裏頭已經空了,他用來自保的東西,被人拿走了。
他僵住,眼底全是不敢置信,這怎麽可能呢?他為了防備這個,從開始就將賀漄關在了那座院子裏,限製了他的行動,他連門都沒出幾回,怎麽可能知道東西藏在哪?!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除非有內應,一定有內應!
東西是被內應帶走的。
他帶著急怒折返回了賀漄的院子,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領子:“你們的內應是誰?”
賀漄搖了搖頭:“沒有內應。”
“沒有?!這種時候你還想騙本王?沒有內應你怎麽可能知道東西在哪?”
賀漄一扯嘴角,卻沒再開口,赤躂的性格,他越說沒有,對方越會懷疑,越會攪得這裏雞犬不寧。
可他的確是沒有人幫忙的,也真的不知道東西被藏在了哪裏,但他也不需要知道,隻要了解了赤躂這個人,那就能猜到他會將東西放在哪,就那麽大地方,雲水找兩次就發現了。
赤躂在他的沉默裏逐漸失控,他抽刀緊緊抵在賀漄脖子上,鋒利的刀鋒瞬間就壓出了一道長長地血痕:“把東西還給我。”
賀漄緩慢而堅定的搖頭:“不可能。”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赤躂,他眼底布滿血絲,聲音仿佛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不可能?你在和誰說不可能?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殺了你?!”
賀漄歎了口氣,略帶幾分無奈的看著赤躂:“你現在還沒看明白嗎?剛才的火不是餌,我才是。”
所有人前仆後繼的來送死,就是要讓赤躂以為他們真的是來救自己的,要徹底吸引住赤躂的目光,好讓雲水有機會能潛進赤躂的屋子裏去,將那至關重要的東西帶走。
他輕輕推開了赤躂的手,抬手理了理衣襟,輕輕地笑了一聲:“看見白鬱寧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走不了了,但東西一定要送出去,不論付出什麽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