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鬨鬼了

寒江垂頭喪氣的回了侯府，主院燈火通明，他小心翼翼抬腳進去，就看見賀漄正靠在床塌上看書。

屋子裏暖烘烘的，是地龍已經燒了起來，賀漄這次回來，身體又差了許多，太醫囑咐千萬不能受寒，不然這不知道根源的咳嗽說不得就要加重。

偏賀漄自己不覺得是問題，並不在意，讓人十分頭疼。

但眼下寒江並不敢抱怨這事兒，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委婉的告訴他家爺，盛小梨打算明天來拜訪。

他戳在門邊，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直到耳邊響起一聲咳嗽，他才被迫從思緒裏回神，抬眼朝賀漄看了過去，卻瞧見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放下了書，正盯著虛空中一點出神，顯然是知道他回來了，也知道他有話要說，卻沒開口問。

寒江腆著笑湊了過去：“爺，喝杯梨汁潤潤喉。”

賀漄又咳了一聲，卻擺了擺手：“不喝……都說給她聽了？”

寒江心虛的垂下眼睛：“都說了。”

賀漄就沉默了，不知道是聯想到了什麽，連眼神都沉鬱了下來，半晌才歎了口氣：“長痛不如短痛……她為什麽要回來？怎麽又進了宮？都查清楚了嗎？”

“是銀環城奪了下來，皇上下旨召付將軍回京述職，她便將人帶來涼京長長見識。”

“進宮的事是湊巧，先前皇上和喬公公提了一嘴，說想見見邊境的青年才俊，這次剛好遇見，喬公公就做主將人請進去了。”

賀漄的眉頭仍舊皺著：“沒有太子的影子？”

“目前還不曾發現，但付將軍在，想必太子不會那麽放肆，至於進宮後……”

說著他轉身關了房門，這才繼續開口：“夫人進宮後沒什麽人去尋她，皇上雖然將人留下了，可您讓人報了幾件事上去，將皇上絆住了腳，他沒來得及去見。”

賀漄這才點點頭，寒江的心卻不自覺提了起來，想起當初賀漄險些在荊州遇難的事情來，恨得咬牙切齒：“當初幸虧爺你有準備，請了六爺去支應，否則……就這麽把這案子交上去太便宜他們了，一個荊州巡城史，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背後一定是太子。”

賀漄自然也知道，隻是——

“不著急，這些小人物雖然無足輕重，可人多了，總會有用處的……”

太子不會紆尊降貴去為一個巡城史籌謀，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但放棄一個人無所謂，可十個呢？百個呢？

人心這種東西，最經不得考驗。

畢竟有句話說的好，叫物傷其類。

寒江沒大聽明白，也沒心思追問，隻看了看時辰：“爺，您該睡了。”

賀漄盯著燭火看了一眼，沉默許久才躺下去，寒江連忙上前想給他掖一掖被角，卻不等湊近就聽他的聲音低沉地響了起來：“去北境的人有消息嗎？頭顱可拿到了？”

這頭顱，自然是指的雲水的，寒江動作一頓，心裏空蕩蕩的疼，卻也隻能強壓下，打起精神來和他回稟。

“拿到了，白英帶著您的信見了赤躂，不止是雲水的，”他猛地一頓，雖然知道人已經死了，卻到底沒辦法坦然的說出那兩個字，他隻好含糊了過去，“……還有您的荷包，夫人的匕首，都拿回來了，等他們將屍體收拾妥當，就會運回來了。”

賀漄應了一聲：“他的後事你去安排，雖然不能聲張，但也不要怠慢他。”

寒江鄭重地應了一聲，見賀漄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這才再次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子，然後壓滅了燈火，小心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