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顯然也看見了,對這般行為很是不齒:“當日賴在這禦書房不肯走,逼著朕要將人調出涼京,現在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堂堂忠勇侯,竟在朕麵前出爾反爾。”
想起當日做的事,賀漄後知後覺的有些尷尬,然而尷尬下去,卻又有後怕湧了上來,如果那天皇上沒有顧忌付悉的顏麵拒絕他,那現在他和盛小梨是不是已經徹底分開了?
會不會她真的會如她所說,再也不會來涼京了?
他不自覺將那隻手抓的更緊,本就沒有移開的目光越發認真起來。
皇帝似乎終於忍無可忍,他沒好氣道:“你當這禦書房是什麽地方?要看回去看。”
賀漄這才逼著自己移開目光:“臣失禮了。”
皇帝擺了擺手,臉上帶著不耐煩:“沒什麽正經事就走吧,趕緊把事情處理完了,寫個折子上來。”
賀漄這才從袖子裏將一封奏折抽出來:“臣此來正是為了這件事,十六衛抓捕的活口已經全部關回刑部,隻是從隻言片語中可以得知,此事不隻是刑部疏忽讓人越獄那麽簡單,個中詳情恐怕要請大理寺插手審理才好。”
他說著將折子往旁邊遞了遞,喬萬海連忙快步上前接過折子遞給了皇帝。
皇帝翻開看了一眼,隨即抬眼看過來:“你動作倒是快……今日來,是為了送折子,而不是撈人?”
賀漄搖頭:“隻是湊巧趕上了。”
他話說的篤定,可盛小梨卻察覺到他抓著自己的手竟然又緊了那麽一點,這家夥在撒謊。
但她克製著沒去看,心情多少也有些複雜,還是又把賀漄攪和進來了。
她垂下眼睛,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皇帝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他再次翻開折子看了兩眼:“的確是不簡單,今早剛下朝,朕就收到了彈劾折子……”
說著他伸手在身邊翻找了兩下,沒瞧見那封折子,正要喊喬萬海去找,就瞧見了先前砸賀漄的那份,眼下正被對方抓在手裏。
他抬了抬下巴:“看看你手裏的折子,什麽都還沒查清楚呢,就有人急著出來找替罪羊。”
賀漄翻開奏折,正是禦史台送來彈劾盛小梨的那一封,隻是先前那內侍告訴趙耕的話,說的是盛小梨徇私枉法,可這折子上卻極儘侮辱之詞,甚至還將她和囚犯越獄的事牽扯到了一起。
說她去國公府救人那般及時,一定是早有預謀,為的就是施恩於人。
賀漄看得臉色猙獰:“這是哪個王八蛋寫的?空口白牙就敢汙蔑人,這種人,這種人……”
他顯然是還想罵人的,可因為太過憤怒,不等話說完,咳嗽就先湧了上來,且遲遲壓不下去。
盛小梨連忙給他順了順胸口:“帶藥了嗎?”
賀漄咳得說不出話來,隻好搖頭。
皇帝頗有些哭笑不得,既覺得他禦前失禮不對,可看他咳起來又不忍苛責,半晌隻能無奈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這種無稽之談,朕也沒信,今日召她進宮也隻是想問問你母親如何……你也不必生氣,既然被彈劾的是你十六衛的人,便交給你處理吧。”
盛小梨聽到這裏就明白了過來,這就是那封彈劾自己的折子,既然如此,那她應該是能看的。
她見賀漄止住了咳嗽,便歪了歪頭朝那邊看了過去,賀漄卻仿佛有所察覺一般,啪的一聲合上了折子。
“……我看看。”
“沒什麽好看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