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疑問她壓在了心裏,沒打算說出來讓賀漄煩心。
可他的臉色卻並沒有因此緩和下來,眼底甚至再次浮現出了之前看著蘇家馬車時的陰冷:“這委屈我不會讓你白受,不以言論罪的法令,早就該改了。”
盛小梨知道他說的不是氣話,可也知道很難。
當初的胡家,不過是出了幾個禦史,滿朝文武便沒有人敢得罪,眼下賀漄如果要動整個禦史台的利益,隻怕會更難。
她捏了捏男人緊繃的臉:“真的沒關係,又不是隻罵我,我們就當沒聽見。”
賀漄沒給出回應,隻默默地摟緊了她的腰,盛小梨卻不敢繼續在他身上趴著了,剛才沒下去那純粹是怕賀漄搗亂,可現在要是繼續壓著,賀漄喘不上氣來怎麽辦?
“鬆鬆手,我得下去了。”
賀漄聽見了,卻並沒有聽話,反而往上抬了抬手,將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肩窩裏:“讓我抱一會兒。”
“……你該累了。”
“不會累。”
盛小梨便不再堅持,伏在賀漄懷裏閉上了眼睛,但她並不敢真的放鬆,仍舊小心翼翼的撐著身體,怕把賀漄壓壞了。
但賀漄存心和她作對一樣,一隻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摸到了她的後心,然後不輕不重的拍打起來。
哄孩子一樣。
“睡一會兒吧,回去還有段路呢。”
盛小梨很想搖頭,也很想說自己昨天好歹還睡了一個時辰,可賀漄卻是忙碌了整宿,說起來他更該睡。
可話就在嘴邊,身體卻在賀漄這樣的安撫下沒了開口的力氣,最後她隻能不太情願的睡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回了侯府,躺在了主院的床上。
隔著床帳子,外頭傳來說話聲,她起初還以為是賀漄,可一動彈就察覺到身邊有人,她側頭看過去,賀漄正躺在她身邊。
他眼底的青影很濃重,即便是睡著也仍舊透著幾分憔悴,這些年的風風雨雨,的確是差點就毀了這個人。
盛小梨憐惜的在他嘴角輕輕親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坐起來,輕手輕腳的撩開被子去看賀漄的膝蓋。
昨天揉了藥,眼下看著好多了。
皇帝看著是心疼賀漄的,可罰起來的時候,也是從來都不留情麵,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她重新給賀漄塗了藥,又將被子蓋好,這才下了地。
等出了內室,外頭的說話聲就清晰了起來,聲音聽著竟然有些耳熟,她推門走出去,就看見了寒江和馮不印。
“你怎麽來了?”
馮不印看見她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甚至還抱起胳膊,擺出了興師問罪的架勢來:“我怎麽來了?你摸著你的良心算算,你多久沒回付家了?”
盛小梨一哽,好像的確是連著兩天沒回去了。
她有些訕訕:“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那不然呢?昨天付悉說你被彈劾了,她忙的脫不開身,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事,好家夥,我把十六衛翻了個遍沒找著人,進了這侯府還……”
盛小梨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點聲,賀漄還睡著呢。”
馮不印眼睛一瞪,如果不是嘴被捂住了,他估計已經破口大罵了,可就算沒出聲,他滿臉也都寫著你個重色輕友的玩意兒。
盛小梨臉上有點掛不住:“好了好了,我晚上就回去。”
馮不印這才滿意,他把盛小梨的手拽下來:“你們要真著急,就隨便找個媒人把事情定下吧,還非得請命婦啊?你說這長公主那麽傲的人,也真能豁出臉去求人。”
盛小梨聽得一怔,這話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