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賀二嬸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麽,見他遲遲不開口,就忍不住開口催促了兩句:“三叔,這侯府是不是該按著賀漄的聘禮規格,給我們家賀炎補上?”
這時候賀叔公哪還有心思管賀炎的聘禮,見她不依不饒,頓時惱怒起來:“你沒聽說那是嫁妝補得嗎?嫌少你也自己去補!”
賀二嬸被他凶的脖子一縮,心裏卻很是不服氣:“三叔,來之前你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那些孝敬您也……”
“住口!”賀叔公嫌惡地看她一眼,“無知婦人,你的女德修到那裏去了?長輩麵前由得你聒噪?”
賀二嬸被氣了個倒仰,臉都青了,嘴唇哆嗦了半天卻到底沒敢說什麽,隻能恨恨地看了一眼院子裏那惹眼的珊瑚擺件,咬牙切齒的走了。
長公主抬手扶了扶鬢角:“時辰不早了,沒什麽事的話,三叔也請回吧。”
賀叔公回頭看了一眼長公主,腦海裏又回想起了剛才被賀漄壓製的情形,忍不住冷笑出聲:“長公主,別怪老朽沒提醒你,賀漄年紀輕輕就如此輕狂,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橫死。”
長公主動作僵住,不敢置信的看向賀叔公,他剛才說什麽?橫死?
這是一個長輩該說的話嗎?!
不過是沒有聽族裏的話而已,竟然就當眾詛咒賀漄橫死……
她氣的渾身發抖,緊緊攥住了手,賀叔公卻絲毫不覺得自己過分,話音落下抬腳就走。
眼看著他就要走出正堂,長公主逼著自己克製住滿腔的悲憤開了口,聲音裏卻因為用力而有些淒厲:“三叔。”
“嗯?”賀叔公腳步一頓,“你是醒悟了?”
長公主胸腔劇烈的起伏起來:“本宮隻是有些話要說。”
賀叔公端著身份,淡淡一點頭:“講。”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當初我孤兒寡母被二房欺辱的時候,三叔你不曾出麵;漄兒重傷瀕死,我侯府四麵楚歌的時候,三叔你也不曾出麵……”
賀叔公心裏一顫,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長輩的架子頓時端不住了,他連忙轉過身去,試圖為自己辯解什麽。
可長公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她抬眼直直的看著他,目光裏滿是決絕和狠厲:“所以以後,我侯府的事,都請你不必出麵了!”
不詳的預感成了真,賀叔公臉色大變:“長公主,這話怎麽說的,你們一天是賀家的人,就一天要受族裏照料,我身為長輩……”
“來人,送客!”
長公主一聲低喝打斷了賀叔公的話,他還想掙紮,可銀甲侍衛卻齊刷刷衝了進來,雖然沒拔兵器,可看過來的目光仍舊讓人不寒而栗。
賀叔公不敢再糾纏,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灰溜溜的走了。
長公主靜默片刻才擺了擺手:“都去吧,已經耽誤了時辰,路上走的快些。”
侍衛們應了一聲,因為怕驚動族裏的人,侯府連全福夫人都是請的外人,多是小官的夫人,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此時連話都不敢說一句,滿懷忐忑的跟在侍衛身後走了。
等院子裏空了下來,長公主才扶著椅子坐了下去,抬手撐著額頭閉上了眼睛:“你看看你家的這些長輩,這些年吸了侯府那麽多血,回過頭來還要詛咒你的兒子……你說你怎麽就走的那麽早,讓我們母子白白受了那麽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