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泰!」
「阿寧!」
二人默默相視,外麵正好來了一人,瞅一眼後,差異的道:「周助教這是在嗬斥楊玄呢?」
周寧站在凳子上,手中拿著一卷書,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就像是在嗬斥學生。
周寧扶扶玳瑁眼鏡,「嗯。」
門外的教授笑道:「楊玄這是怎麼了?」
楊玄苦笑,「助教說我在糟蹋身體。」
「哎!是該留心啊!」教授語重心長的道:「年輕不知保養,年歲大了唯有淚兩行。」
楊玄下意思的想到了老蛇皮江存中的話。
朱雀幽幽的道:「我有兩句話,卻不知該講不該講。」
楊玄沒搭理它,等門外教授一走,就急匆匆過去關門。
按理二人分別了一陣子,應當有些陌生感。。
「阿寧,你在……」
「子泰,你在……」
二人相對一視,周寧捂嘴偷笑,楊玄捧腹輕笑。
「你先說。」
「你先說。」
「猜拳吧。」
「不會。」
「抓鬮。」
抓鬮結果是楊玄先說。
二人就隔著一張案幾,楊玄緩緩說著自己最近的事兒。
「……神山迸發的威力委實驚人,岩漿噴的老高,那些人還以為是神罰,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周寧雙手托腮靠著案幾,聚精會神的聽著。
「後來那些護衛以為我是什麼火神,就跟著我到了太平。」
「如今太平大變樣了,草原商人帶著牛羊和皮毛蜂擁而至。大唐商人也聞訊而來,每日城中交易不休,收稅不少。」
周寧舉手,楊玄愕然。
要發言先舉手,這是學生才乾的事兒啊!
楊玄乾咳一聲,「周同學,可有疑難?」
周寧翻個白眼,「沒有,就一個問題,太平每日掙錢那麼多,那個什麼瓦謝部就沒眼紅?」
「眼紅了,他們收買了城中一些人,隨後令密諜潛入,準備縱火夜襲……」
周寧有些緊張,瞪大了眼睛。
「那……可曾吃虧?」
「你說呢!」
在心上人麵前顯擺是每個少年的本能,「密諜才將進城就被發現了,當夜我便將計就計,布下了埋伏,就在那些人準備縱火時出手……」
「接著放任他們打開城門,城外接應的敵軍以為得手了,就衝進城中,隨即被一陣弩箭殺的人仰馬翻……」
「後來我率領六百騎出城應戰對方三千騎……」
周寧越發的緊張了。
「對方氣勢洶洶,那個什麼可汗與我一番言語交鋒,隨後不敢應戰,竟然潰逃了。」
這麼厲害……周寧心中一鬆,「那此次呢?你回長安作甚?」
「有人想坑我,被我弄了個手段,反坑了回去。」
「誰?」
「皇後那邊的人。」
楊玄避重就輕,並未提及一家四姓。
「一家四姓。」可周寧出身於一家四姓中的周氏,哪裡瞞得過?
「嗯。」
周寧蹙眉,「他們定然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弄你。」
「就是貴妃和皇後爭鬥,我是池魚之殃。」
「難怪。」
周寧突然嘆息,「不要升遷那麼快好不好?」
她在擔心我……楊玄隻覺得每根頭發都在歡喜,「不升遷快,如何回長安?」
周寧看著他,「我和家中鬨翻了。」
「嗯。」
楊玄不問具體原因。
「你不用那麼著急。」
「嗯。」
楊玄覺得這個回答有些敷衍,就認真的道:「你放心,以後我定然會讓你歡喜。」
周寧皺皺鼻翼,「平安就是歡喜。」
楊玄笑道:「我如今身邊不少好手,你放心。」
「貴妃那邊……名聲不大好。」周寧猶豫了一下,「帝王愛寵終究隻是一時,況且她無子。宮中嬪妃無子便是浮萍,帝王的寵愛一旦消散,浮萍便會隨波逐流。」
阿寧以為我在吃軟飯嗎?
說實話還是假話?
我隻是和貴妃互相利用……阿寧聽到這話,難免會覺得突兀。一個小小的縣令和皇帝的愛寵互相利用,假大空了些,更像是為了拔高自己而吹的牛筆。
而且阿寧這般聰慧,若是玩假大空,明麵不說,暗裡定然會難過。
楊玄腦海裡迅速轉動各種念頭,隨即說道:「當年我曾救過貴妃。」
這事兒周寧真不知道。
「真的?」周寧訝然,接著解釋,「我並非是不關切世事,隻是國子監裡沒人談論這些。」
國子監的大佬們更喜歡清談,至於宮中的事兒,在他們看來便是蠅營狗苟的一群人在蠅營狗苟,「我救過她,隨後不論如何,都會被視為她的人。不過我遠在北疆,和長安權貴少有瓜葛,以後各自相安罷了。」
周寧突然輕輕吹了一下飄在眼前的一縷長發,這個俏皮的動作讓楊玄也楞了一下。
「其實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周寧的臉突然紅了,不知想到了什麼,低下頭,「以後你就知道了。」
楊玄一直出了國子監都還記得周寧的模樣。
原來這便是嬌羞啊!
他也曾看到別的女人這般羞澀,但卻沒感覺。直至先前,才恍然大悟嬌羞是什麼模樣。
回到住所,老賊和王老二已經到了,還有烏達帶著十餘騎。
「老夫就說郎君無事,你偏生要鬨騰。」老賊說著還乾咳幾聲。
「見過主人。」烏達帶著人行禮。
「覺著長安如何?」楊玄坐下問道。
烏達說道:「就像是天堂般的城市,和這裡相比,草原就成了爛泥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