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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
酒樓中,梁靖高舉酒杯,豪爽的一飲而儘。
眾人仰頭喝酒,梁靖在燈火下平靜的看著他們。
有人歡喜,有人假歡喜;有人厭倦,卻強打精神……十餘人便是一台戲,各種戲碼不斷上演。
在妹妹成為太子妃後,被接到長安的梁靖覺得有必要拉攏一些人。
他在蜀地便是社交達人,和那些地頭蛇打成一片。
到了長安後,他使出了在蜀地的手段,豪爽,熱情。
可數次之後,他發現自己被人當做是棒槌……借錢不還,請一個人喝酒,這人能拉來自己的十幾個朋友……
他漸漸明悟,自己被這些人當做是了棒槌。。
他依舊不改,一句話,錢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賺。
呼朋喚友中,他從中篩選出了些能用的人,和這些人成為一個小團體。
但他發現自己的層次太低了,無法給予妹妹幫助,更無法幫助自己在長安站穩腳跟。
就在這個時候,皇帝伸出一雙魔手,把還是他兒媳婦的妹妹給奪走了。
他愕然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寵妃的阿兄。
隨後那些人都變了,一張張曾經鄙夷的臉,變成了諂媚。
是什麼讓這些人彎下了腰?
是權力!
梁靖的嘴角微微翹起,一抹譏諷在嘴角掛著,隨即變成了熱情的大笑。
「今日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氣氛漸漸熱烈。
叩叩叩!
有人敲門。
進來的男子是梁靖最近拉攏的官員。
「老夫來晚了。」
「罰酒!」梁靖大笑。
說是罰酒,他自己也跟著作陪。
這豪邁的作風不得不說,讓人心中生出了此人靠得住的念頭。
「為何來晚了?」有人問道。
官員說道:「朝中準備派使者去南周,誰出使還沒定,不過隨行的人選卻有些爭議。」
「出使南周?」眾人一聽就沒了興趣。
「那地方除去有錢,再無其他。」
「南周珍寶如今在長安做質子,那個女人倒是絕美。」
梁靖對此事也沒什麼興趣。
官員舉杯,「梁郎中,老夫記得你與陳州司馬楊玄交好,今日為何無他?」
楊玄來了長安……梁靖不動聲色,笑道:「年底了,事多。」
眾人一陣會意的笑。
年底了,地方官員來到長安後,不但要述職, 還得去鑽營。
一個官員喝多了些, 醉眼迷離的道:「要做官, 得先會做人!」
「誠哉斯言!」
「為此飲一杯!」
眾人轟然舉杯,都沒看到梁靖眸中的陰霾。
在他的眼中,楊玄便是自己的人。但這個自己人上次拒絕了他的幫助, 自己謀劃了前程。
此次楊玄來長安,竟然不是先來他這裡碰麵, 由此可見, 此人已經離心了。
為何?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
看看在座的官員, 哪一個不比楊玄位高權重?
何必為了一個年輕人鬱悶?
想到這裡,梁靖微笑舉杯。
「好酒!」
隔壁突然有人大喊, 敲擊案幾的聲音很大。
眾人一怔,梁靖喝道:「誰在鬨騰?」
隔壁安靜了一下,少頃, 有人敲門。
隨從拉開房門。
外麵一個大漢, 看著身材魁梧, 不過仔細一看, 竟然是番人。
這人笑的憨厚,行禮, 「南疆石忠唐見過各位。我等在南疆廝殺多年,從未喝過這等美酒,方才卻是失態了。」
他回身, 「春育,拿酒來。」
一壺酒被送來, 春育給了石忠唐一個告誡的眼神。
「拿這個丟人!」
換了一壇酒。
石忠唐舉起罈子就喝。
咕咚咕咚……
一罈子酒水喝完,石忠唐拱手, 「得罪了。」
他準備回去,看似不經意的掃了梁靖一眼。
「且慢!」
石忠唐心中一喜, 回身憨笑,「敢問何事?」
梁靖問道;「南疆來的武人,任何職?」
「南疆將軍。」
將軍算是進入了中階武將的序列,若是有人幫襯,飛升就在眼前。
梁靖指著自己身邊,那個官員麻溜起身,換了個地方坐。
「可還能飲?」梁靖問道。
石忠唐笑道:「如何不能?」
「坐!」
石忠唐進屋, 先是拱手一圈,看著有些拘束。
幾巡酒下來,石忠唐和這群人打成一片。
他長得憨厚,看著沒有攻擊性。脾氣還好, 關鍵是口才也不錯,把南疆的風物說的頗為動人。
「……下官帶著兄弟們衝了進去,一群女人躲在裡麵,下官想著兄弟們也憋了許久,就令他們各自行事。」
石忠唐見眾人聽的入迷,右眼就微微眯了一下。
「一群人進去,外麵還有人等候,沒多久就換了一波,可有一人卻一直不出來。眾人詫異,心想此人竟然如此了得嗎?一直等都完事了,此人依舊沒出來。」
「好功夫!」有人讚道。
眾人都艷羨不已。
「下官就踹開門看了看,一看,那人竟然甲衣完好,坐在那裡打盹,女子在一邊叫喚,叫的嗓子都沙啞了。」
「哈哈哈哈!」
眾人不禁大笑。
要想融入一個集體中,喝酒是最好的手段,其次便是男女之事……所謂人生三大鐵便是如此。
梁靖隨後問了南疆的一些情況,石忠唐說的井井有條,關鍵是言之有物。
「南周你如何看?」
「異族叛亂與南周脫不開乾係,下官以為,當敲打南周。若是南周不服,那便大軍壓境。」
「北遼會順勢出兵。」梁靖把玩著酒杯。
石忠唐笑道:「一擊即退,足以震懾南周。」
「有趣!」
二人舉杯,隨即竊竊私語。
等喝完酒後,梁靖和石忠唐已經勾肩搭背了。
「恨不能與梁郎中日日如此。」
石忠唐嘆息。
「可想回長安?」梁靖看似喝多了,實則在觀察著石忠唐。
石忠唐笑容可掬,「下官在南疆無親無故,也沒人幫襯,回不來呢!」
番將沒有根基,在軍中想升職艱難。
「有人說長安諸衛乃是守戶之犬,北疆南疆才是虎賁。」梁靖玩味的道:「你想去何處?」
他們兄妹拉攏的人手不少,但在軍中卻一直無法插足。番將如浮萍,最好控製,梁靖難免也心動了。
石忠唐苦笑,「身不由己。」
「若是我幫你呢?」
石忠唐側身看著梁靖,近乎於咬牙切齒的道:「下官此後隻聽郎中的吩咐,郎中讓下官去殺誰,下官就殺誰!」
這是效忠的話。
一個沒有根基的番將,突然被貴人看重,沒跪下就算是矜持。
梁靖拍拍他的肩膀,「以後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