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精神抖索。
怡娘笑道:「郎君不糾結了?」
楊玄說道:「做了就做了,糾結什麼?」
老賊讚道:「這話霸氣!」
這馬屁不錯,楊玄為此多吃了一張餅。
東宮。
太子躺在榻上,馬奇站在邊上哽咽。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油紙包,打開後,是一個餅。
本該昏迷的太子接過餅,咬了一口。
「沒餡料?」
太子雖說境遇糟糕,可該有的享受卻一概不差,皇帝再蠢也不會在這方麵苛待他,會遺臭萬年。
馬奇低聲道:「若是加了羊肉,味道太重,別人能嗅出來。」
「你很好。」太子緩緩吃了餅,又喝了水,接著排泄。
完畢後,太子仔細擦了嘴和手。
「外麵如何?」
「娘娘想打死兩個宮女,被楊玄勸阻了。」
「她想鬨騰。」
「是。」
「其他人呢?」
「不少人如蒙大赦。」
「都覺著孤是個禍害,恨不能孤趕緊死了,他們好各奔前程。」
「殿下,那事……妥不妥?」
太子的眼睛在黎明中閃爍著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鍾先生怎麼說?」
馬奇說道:「鍾先生說了,殿下若是病危,陛下定然會來探視,否則青史斑斑,陛下刻薄無情的名頭跑不掉。陛下一心想要個明君的名頭,定然會來。」
「好!」
太子躺下,輕聲道:「告訴鍾先生,孤,不會忘記他!」
馬奇微笑,「是。」
他緩緩出了寢宮,招手,幾個內侍過來。
「看好寢宮,殿下若是有什麼動靜,記得通稟。」
「是。」
「小心些,否則……夷三族!」
「是!」
馬奇走到少陽院的大門外,雙手攏在袖口裡,神色從容。
一個內侍路過。
馬奇微微頷首。
內侍目不斜視的走過。
晚些,官吏們陸陸續續的來了。
鍾遂來的比較早,進了值房後,馬奇隨即進去。
鍾遂問道:「如何?」
「妥。」
「讓殿下安心。」
「是。」
「還不走?」
「殿下說了,辛苦鍾先生。」
「老夫知曉了。」
鍾遂坐下。
少頃,魏處來了。
「你這陣子怎地有些神神秘秘的。」
「天氣熱了,晚上睡不好。」
「要養養。」
「回頭躺棺木裡能養幾千年。」
「哈哈哈哈!」
「如此,隻爭朝夕。」
有人來稟告,「醫者說殿下若是再不醒來就危險了。」
鍾遂變色,「讓楊玄去梨園稟告陛下。」
「是。」
楊玄接到任務後,發了個牢騷,「我的腿還未好。」
小吏板著臉,「這是鍾先生的吩咐。」
楊玄起身,「知道了。」
他的右腿依舊有些不敢太過發力,走的就慢了些。從身後看去,就像是個瘸子。
鍾遂在值房裡得了消息,說道:「還算是敢於任事。」
魏處笑道:「那邊對於東宮之人而言便是龍潭虎穴,你讓他去送這等壞消息,這仇可結大了。哎!老鍾,楊玄年輕,前途不可限量。你就不擔心以後他飛黃騰達了,收拾你的兒孫?」
鍾遂淡淡的道:「我從不想以後之事。」,他停頓了一下,「也無需想。」
「罷了,由得你。」
有小吏來稟告,「鍾先生的家人來了。」
鍾遂蹙眉,「是何等事,竟然這般迫不及待。」
魏處笑道:「罷了,老夫避避。」
晚些,一個年輕人被帶了來。
「六郎!」
鍾遂見到幼子鍾琪,心情好了些,「可是有事?」
「阿耶。」鍾琪坐下,舉袖擦汗,「你昨日說讓我去南疆做生意,今早又說南疆最近有些亂,可我方才去打聽了,南疆那邊最近局勢大好,叛軍被壓製住了。」
鍾遂看著幼子,招手。
等鍾琪過來後,鍾遂起身,輕輕揉揉他的頭頂,輕聲道:「老夫拘了你多年,如今你也算是長大成人了,如此,放你三日假,想去作甚隻管去。就一條,不許賭錢。」
鍾琪眼前一亮,「青樓也能去?」
鍾遂點頭,捏捏他的臉頰,「去吧!」
這可是近幾年從未有過的親昵舉動,鍾琪哽咽道:「以往阿耶嚴厲,莪覺著更像是先生。今日我才知曉,阿耶就是阿耶。」
……
楊玄到了梨園。
幾個內侍盯著他,楊玄冷笑,「我在北疆殺人如麻。若是你等想坑害我,寧死前我也會拖幾個墊背。」
一個內侍上前,「何事?」
那兩個內侍昨日被拿下了,罪名是貪腐。
可所有人都知曉,這是他們出手坑楊玄未果,並且鬨了個大笑話的懲罰。
所以這些內侍麵對楊玄時反而有些束手束腳的,擔心一擊不中,會引發什麼不測。
楊玄說道:「殿下病重。」
就四個字,多一個字都帶著立場。
老狗,你的狗崽子要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內侍看著他,回身進去。
少頃,韓石頭出來,目光銳利的盯住了楊玄。
「殿下病重?」
「是。」
本以為就此完事兒,可韓石頭繼續問道:「確定?」
我當然不確定……楊玄說道:「是鍾先生令下官來梨園稟告。」
韓石頭看了他一眼,「等著。」
艸!
這天氣賊熱,幾個內侍也不邀請他進去避暑,楊玄覺得自己再多曬一會兒就會倒下。
裡麵。
「陛下。」
「何事?」
「鍾遂遣人來送消息,說,殿下病重。」
皇帝的目光從曲譜上移開,笑了笑,「逆子的手段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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