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大才!」
長陵已經徹底被這兩句摧毀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隨口而出便是佳句。
而且氣勢如虹,充斥著對權貴的輕蔑和不屑。
孤傲。
「先生!」
長陵微微開口,眼波如水。
「明日還得趕路,公主,回吧!」楊玄退後一步。
幾個侍衛和一個女官都頗為訝然。
旁人有這等機會,不趁機向公主示好才怪。可這位李玄卻不卑不亢,主動拉開了距離。
「君子!」女官再度讚道。
長陵臉蛋微紅,「此次出行隻是遊玩,可快可慢,可長可短。」
這個就沒定性了。
楊玄笑了笑,指指天空,「公主看那!」
長陵抬眸看去,卻是看他。
「明月便在彩雲之上若隱若現,彩雲飄飄蕩蕩,令人遐思無限。」
長陵漫不經心的道:「先生可有了詩?」
「有了兩句。」
長陵側身看去,「彩雲啊!」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長陵悄然靠近他,看著他俊美的臉龐,想著這兩句詩,一時間竟然癡了。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當夜,長陵難眠。
翻來覆去都是楊玄的臉,以及那幾句詩。
叩叩叩!
門外有人敲門。
「公主,駙馬求見。」
長陵翻個身,「我睡了。」
「駙馬堅持。」
長陵冷笑,「更衣。」
幾個侍女進來為她穿衣。
少頃,陳秋進來了。
他擺擺手。
沒人動。
人人都看向了長陵。
「剛接到家中的書信。」陳秋冷冷的道:「好教公主得知,陳氏沉冤得雪了。」
長陵一怔,淡淡的道:「陳氏違律鐵證如山,誰能翻案?」
她突然眸色一冷,「林雅!」
赫連峰剛找的一條狗,誰敢去搶?
唯有林雅等人!
陳秋冷笑,「公主這陣子待我如犬,今日如何?」
長陵的手一動,不知何時皮鞭在手。
啪!
「啊!」
陳秋捂著臉,緩緩鬆開手,臉上的鞭痕漸漸腫脹了起來。
長陵還想揮鞭,被陳秋一把搶過皮鞭。他舉起皮鞭,幾度想抽下去,最終還是忍住了。
「滾!」
長陵指著門外,「從今日起,你就不是我的駙馬了。」
林雅的狗,自然沒資格做她的駙馬。
陳秋笑了笑,「我很想與你和離,可大遼公主從未有過這等和離的先例。如此,以後你尋你的樂子,我尋我的樂子。你想養狗,那就多養幾條,隨後作詩讚頌你與狗之間的情義,大遼公主與狗……哈哈哈哈!人與畜生吶!哈哈哈哈!」
門關上,笑聲遠去。
長陵坐在榻邊,麵色百變。
馬蹄聲驟然而至。
「公主可在?」
外麵的聲音有些急切。
侍衛回答:「在,可是寧興有消息?」
「公主!」
外麵的聲音很輕柔。
女官看了長陵一眼,長陵點頭。
「進來。」
吱呀。
門被推開,一個內侍出現在門外。
在寧興城,皇宮中的內侍也經常出來辦事,所以見到不奇怪。
但這裡是邊疆。
內侍出現在邊疆,就代表著皇帝。
內侍看了長陵一眼,有些憐憫之意。
這刺痛了長陵的眼睛,她冷冷的道:「可是陳氏做了林雅的狗?」
內侍愕然,「公主竟然知曉了?」
長陵嘆息,「先前陳秋已經拿到了消息。回去告訴阿耶,我無事,不過林雅等人傳遞消息比宮中還快,這個要警惕。」
內侍麵色劇變。
女官垂首。
她知曉這個內侍完了。
皇帝的一條忠犬得而復失,這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在這等時候,皇帝的怒火要如何發泄?
毫無疑問,身邊人是最好的選擇。
所謂伴君如伴虎,除去帝王的心思難以揣摩之外,也就是這個意思。
內侍麵露哀求之色,想請長陵求情,但旋即知曉這是癡心妄想。
他笑道:「是。」
許多時候,命運註定了之後,你不要去抗爭,因為你頭頂上的神靈壓根沒把你的命運當回事。
你命運的轉變隻是神靈們的一個小情緒。
認命了,那麼禍不及家人。
抗爭了,一家老小都會跟著倒黴。
內侍說道:「陛下說了,讓公主折返。」
陳氏既然成了別人的狗,再繼續巡查下去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長陵點頭,「知道了。」
等內侍走後,女官悲聲道:「公主,可憐的公主啊!」
駙馬從舔狗變成了對手,而且二人還不能分開。
長陵變成了一個笑話。
這一夜,長陵睡的迷迷糊糊的,老是做夢。
淩晨起來,她習慣性的問道:「駙馬呢?」
在這一路上,每日清晨,陳秋都會出現在門外,諂媚的討好她,說一些令她惡心的話。
「公主……」女官憂鬱的看著她。
「哦!我知道了。」長陵才想起陳秋已經從自己的狗,變成了林雅的狗。
但為何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呢?
舔狗走了。
沒人舔了。
心中不平衡了。
她走到窗戶邊,看著楊玄四人在裝車。
也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楊玄抬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楊玄微微一笑。
目光轉動,長陵看到了帶著一群隨從,獰笑著走向楊玄的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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