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
赫連羽黑著臉,「公主三思。」
長陵平靜的道:「把人帶出來,一切我來擔責。」
鄧演被帶出來時,依舊是滿頭霧水。
人山人海啊!
一群北遼軍士把裡麵圍的水泄不通。
「哎!讓讓!」
鄧演被帶著進去。
走到中間。
三個男人,兩老一年輕。
一個女人,靠在年輕人的懷裡。
這是什麼意思?
「放人!」長陵冷冷的道。
「一起!」楊玄招手。
按照他事先的吩咐,老賊探頭進了車裡。
陳秋在冷笑。
隻要把他嘴裡的布團取下來,他就高呼不願意交換。就算是交換成功,他也可以說賊人堵住了他的嘴,沒法拒絕。
我對公主情深義重。
我恨不能為公主做牛做馬……
咦!
我以前不會這般想的啊!
怎地墮落了?
舔狗的思維一旦成為定式,後續就會不由自主的往這個方向去思索。
老賊伸手,在他的咽喉上拍了一下。
陳秋覺得咽喉酸疼,嘴裡的布團被扯開後,他就開始嘶吼。
——我不出去!
「嗬嗬嗬!」
可發出的隻是嗬嗬嗬的聲音。
老賊嘆道:「要學口技,就得學會如何控製咽喉。來,咱們走。」
陳秋出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在叫喊。
「嗬嗬嗬!」
這什麼意思?
眾人看到他嘴沒被堵著,卻發出這等古怪的聲音,不禁愕然。
「交換吧!」
雙方開始交換。
屠裳上前,伸手。
鄧演還在發蒙,「你們是……」
「救你的。」屠裳拉住他,那邊老賊把陳秋遞過去。
雙方同時帶著自己人後退。
交換結束。
鄧演上了陳秋原先待的那輛馬車,依舊發蒙。
赫連羽陰著臉,「公主在你手,你欲如何?」
若是皇帝知曉他們坐視長陵被唐軍密諜帶走,回頭他一家老小就可以洗洗睡了。
楊玄捏捏長陵的腰。
長陵淡淡的道:「無需管我!」
好一個大義凜然的公主!
「公主!」
赫連羽等人眼睜睜的看著長陵和楊玄進了馬車。
「走!」
屠裳虛揮馬鞭,馬車緩緩而行。
老賊駕駛第二輛馬車,衝著陳秋說道:「哎!你剛才在馬車裡說的不是挺多的?喋喋不休,說放了你,陳氏會給多少錢。說什麼帶走公主能從遼皇那裡索要贖金,現在怎麼不說了?」
陳秋大怒,開口:「嗬嗬嗬!」
「哎!別裝,小心回不去。」老賊笑了笑。
兩輛大車緩緩而去,後麵拉著幾匹戰馬,也亦步亦趨的跟著。
赫連羽回身看著陳秋,厭惡的道:「因為你,公主甘冒風險。」
可這事兒我不願意啊!
陳秋開口,「賤狗奴,耶耶……耶耶……」
左右人都在看著他。
陳秋:「咦……我怎地能說話了?」
周圍很沉默。
所有人都用各種負麵的眼神看著他。
卑鄙!
無恥!
下流!
下賤……
陳氏的名聲,恍若茅廁,臭不可聞。
……
兩輛馬車緩緩在官道上行駛著。
「你們就沒有接應的人馬?」
「沒有。」
「那你是……鏡台的樁子嗎?」
「鏡台倒是很熟悉。」
「不是樁子,那就是主事。」
「看不出來,你竟然對鏡台了解頗多。」
到了下午時,楊玄尋了個地方宿營。
夕陽下,數百騎在前方也停住了。
赫連羽吩咐道:「盯緊就是了。」
「不能突襲嗎?」禁軍將領問道。
「風險太大。」赫連羽搖搖頭。
陳秋沒敢回去,也跟了來。
他看到楊玄和長陵相對坐在篝火一側,輕聲說話,神態愜意。
那個賤人!
楊玄衝著他笑了笑。
你的公主在這,想過來嗎?
「公主對駙馬怎麼看?」
長陵淡淡的道:「一條狗!」
她看看夕陽,「夕陽如此之美……對了,那些詩真是你所作?」
「你以為呢?」楊玄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個文抄公。
「據我所知,這等詩才在大唐也是罕有。既然你有此等大才,為何不去為官,偏生要來做密諜?」
密諜凶險,有今天沒明天的。
「詩賦隻是小道罷了。」楊玄說道。
「不,詩賦乃大道。」長陵覺得楊玄有些偏激了。
「那你來說說,詩賦能作甚?」
「詩賦可陶冶情操……」
「陶冶情操可能填飽百姓的肚子?」
「……」
「陶冶情操可能讓兵甲犀利?」
「……」
「就是個沒用的東西,作出來娛人娛己罷了,抬高到什麼大道之上,純屬無事找事。」
楊玄這話是發自內心,但聽到長陵的耳中,卻成了憂國憂民。
大唐的人才何其多也!
因為補給充足,晚飯做的很豐盛。
陶罐熬煮了一罐子羊肉,楊玄出手,用羊油烙餅。
「嘗嘗。」
楊玄遞了一碗給長陵。
湯色很吸引人。
喝一口暖洋洋的。
再咬一口羊油餅,吃一片羊肉,長陵訝然看著楊玄,
「你竟然還會做飯?」
「出門在外,自己照顧自己習慣了。」楊玄想到了在東宇山中的歲月。
那時候活的簡單,隻要有肉吃就歡喜不已。
那時候他頭頂的天空隻有小河村那麼大,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做個小吏。
是的!
那時候他覺得小吏就是人生巔峰。
可現在他身為一州刺史,卻覺得不快活。
長陵見他發呆,側顏看著令人心動。
「你可想讓陳秋痛苦?」
當然,那個棒槌越痛苦,北遼內部的鬥爭就越激烈……楊玄下意識的點點頭。
他看了對麵一眼。
正好陳秋也在看著他。
然後。
臉上被溫軟的東西觸碰了一下。
他看到。
陳秋霍然起身,麵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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