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盛夏就如同是蒸籠。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烈日暴曬下,五千大軍有些沒精打采的。
直至一騎出現。
石忠唐策馬到了陣前。
麾下大將魏明迎上來,「叛軍萬餘逃進了山中,下官處置不利,請將軍處置。」
「這不能怪你!」石忠唐拍拍魏明旳肩膀,「叛軍早有準備,一戰不利,隨即遠遁。」
魏明感激的道:「多謝將軍寬宏。哎!這些叛軍怎地就殺而不絕呢?」
「南疆異族眾多,原先賦稅頗高他們也熬了過來,不是能忍,而是少了出頭的人。從第一次有人高舉叛旗開始,局勢就止不住了。」
「可如今賦稅減少了許多。」
「你看看南疆的百姓,可淳樸?」
「淳樸!」
「原先的南疆異族比他們還淳樸。」石忠唐笑道:「可野心一起,就再難消散。」
「將軍高見。」
「這個世間最不乏野心家。那些百姓往日裡耕種繁忙,家中也沒什麼錢財。可一朝野心勃發,弄了些愚民為麾下,頓時權力在手,女人在懷,發號施令,好不爽快,這,便是南疆叛亂源源不斷的根源。」
經過數年的絞殺,南疆異族叛亂的勢頭被遏製住了,但依舊無法徹底剿滅。
「要想剿滅,唯有殺光。」魏明覺得這才是斷根的辦法。
他見石忠唐似笑非笑,就問道:「將軍可是覺得不妥?」
石忠唐的雙眸中多了些光彩。
「殺光了,那咱們去哪尋軍功?沒有軍功,咱們如何升官發財?」
一隊斥候從山中出來了。
「將軍。」
「給他們水喝!」石忠唐不急著問消息。
斥候們目露感激之色,喝了水後,開始稟告。
「咱們進山後,有人專門等著咱們,說了一番狠話,最後卻又說他們想回家種地。」
「色厲內荏。」石忠唐眯眼看著山中,「可是斷糧了?」
魏明說道:「多半是。」
「山中有獸類,不過叛軍萬餘,再多的獸類也不夠他們吃的,所以,要麼餓死,要麼隻能出降。」
斥候說道:「那人說,若是咱們願意談判,可派人進山。」
魏明大喜,「將軍,若是能招降萬餘賊人,可算大功一件。」
「不著急。」
石忠唐吩咐道:「看好山下,不許賊人有出逃之機。」
魏明不解,「將軍為何不納降?」
石忠唐淡淡的道:「我更想看到他們跪在身前,而不是和我提什麼條件。」
第三日。
「將軍,山中叛賊派人來了。」
石忠唐坐在樹下,「殺了!」
第五日。
「將軍,山中又來人了。」
「神色如何?」石忠唐在飲酒。
「麵黃肌瘦。」
「帶了來。」
兩個叛賊被帶到了樹下。
「說,何時下山?」
一個賊人說道:「咱們首領說了,若是能……」
「殺了。」
第六日。
數百賊人渾身是血出現在山下。
「山上打起來了。」
「剩下的糧食首領都收了起來。」
「那些人在商議,有人問人肉可能吃。」
石忠唐起身,「去一個人告訴他們,兩日後,我要看到全數叛賊下山。告訴首領,我饒他一命。」
第八日,一群差點餓死的叛賊出現在山下。
「挑選精壯的出來。」
軍士們衝過去,拳打腳踢的把精壯賊人挑出來。
首領到了石忠唐身前,跪下道:「小人不知天威,請將軍贖罪。」
「我答應饒你一命,自然說話算話。」
首領大喜。
石忠唐指指他,「斬斷四肢。」
首領:「……」
慘嚎聲中,一個光禿禿的人被丟在邊上。
「剩下的看你的造化,若是能活下來,是天意。若是活不下來,也與我無關。」
那些叛賊膽戰心驚的看著他。
「精壯帶走,其他人……坑殺。」
哭嚎聲中,那些倖存者看向石忠唐的眼神中都帶著驚懼。
「給他們肉吃!」
一頓飽飯吃了,那些眼神中多了感激,以及服從。
「回去!」
石忠唐帶著麾下回師。
回來後,張煥自然是一番誇讚。
石忠唐隨即去了越王那裡。
按理他是貴妃的乾兒子,應當和越王勢不兩立。
但很奇怪的是,二人之間的關係卻很是親密。
「雲山奴!」
越王在書房見了他。
「此行如何?」
石忠唐簡略見了一下此行的戰況,把坑殺俘虜的事兒遮掩過去。
見他言行從容,越王不禁暗讚……此人越發有大將風度了。
人才難得,不過此人和貴妃的關係卻有些膈應人。
「本王看著你從一個將軍到了如今地步,這一步步走來,伴隨著戰功與殺戮。殺戮固然好,可以後難免會受些反噬,正好……來人,把本王那串珠子拿來。」
一串玉珠子被送來,越王笑道:「這是本王阿娘去方外求來的,護身最是靈驗,你帶著,以後能辟邪。」
「多謝大王!」石忠唐感激的接過珠串,喜不自禁的摩挲著,「竟然是娘娘所賜,竟然是娘娘所賜。」
越王淡淡的道:「聽聞你與貴妃那邊經常聯絡?」
貴妃那邊對這個乾兒子頗為上心,隔三差五令人送些東西來。石忠唐投桃報李,也經常遣人送些南疆特產去長安。
石忠唐惶然跪下,「下官惶恐。」
這時候無論他如何解釋都是錯,最好的法子便是請罪。
越王笑道:「何須如此?貴妃獨身從蜀地來到長安,這些年身邊也沒什麼人,孤苦伶仃的,膝下多了你一個,想來也是慰藉,無需惶然。」
石忠唐低下頭,「下官那時候還未曾發跡,大王便對下官頗好,更是教導下官讀書……下官此生但有成就,都離不開大王的教誨。」
越王笑著說了幾句,隨即送了他幾本書。
石忠唐告辭出了越王府。
阿史那春育在等著他,「他又說了什麼?」
石忠唐搖頭,上馬走遠後,才說道:「越王說了一番話,什麼貴妃獨身從蜀地來到長安,這些年身邊沒什麼人,收我為義子,也是一個慰藉。」
春育笑道:「你拜了貴妃為阿娘固然好,升官好快,可越王這邊去卻也不能輕忽。我還一直擔心他會冷落你,如今看來,越王好肚量。」
石忠唐笑了笑。
「他這是在敲打我,貴妃獨身,身邊沒什麼人,這便是告誡我,貴妃看似紅火,可沒什麼根基,且沒有兒子,好日子長不了,讓我要知曉輕重。」
春雨撓頭,「這些貴人說些話也是雲山霧罩的,還得猜,好生累。」
……
南疆長史崔進大清早就來到了值房。
「見過長史。」
一個小吏進來,微微欠身,低著頭,「相公今日身體不適,說是不來了。」
「知道了。」
小吏告退。
隨從進來。
「郎君。」
「如何?」
隨從走到門外,看看左右。
再回來後,隨從說道:「石忠唐沒什麼根基,驟然爆發後,府中的奴仆都是後來買的,咱們混了一個人進去,昨日他曾路過書房,聽到石忠唐在說什麼……若是從此處出兵關中如何如何,應當是在地圖上謀劃什麼。」
「異族不可信!」崔進冷笑道:「石忠唐拜貴妃為阿娘,宮中還煞有其事的弄了什麼洗三之禮。國丈想弄掉此人,如此,老夫當效力。」
隨從說道:「那這便是一個機會。」
「令人舉報!」
「是。」
……
張煥今日不來了。
據說是有些中暑。
石忠唐難得清閒,在值房內喝茶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