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假裝沒看到花紅的大腿。
老婆在側,要君子啊!
花紅整理了一下裙子,見楊玄神色平靜的看著浴桶,心中不知怎地就有些失落,「天氣熱了,娘子有時候不願意泡浴桶,奴和言笑正想著如何弄個澆水的……」
天氣熱了還泡澡,對於年輕人來說有些煎熬。
「其實,泡澡也不錯啊!」楊玄看了周寧一眼,挑眉,「省水。」
新婚燕爾後,楊玄偶爾也會擠進來,以省水為名,來個鴛鴦浴。
周寧麵色微紅,趕緊打岔,「你們弄的是木桶……吊著。」
房樑上吊著個木桶,此刻木桶翻了過來,地上的水多半來自於此。
「奴和言笑想著在水井打水也是如此,用繩子拉著,把木桶拉傾斜了,水自然就來了。」
楊玄嘆道:「你覺著……洗個澡還得奮力拉個繩子,一隻手拉,一隻手搓?」
花紅:「是啊!」
周寧搖頭,「罷了,還是泡吧!」
「這事兒我來試試。」
楊玄尋了個木匠來。
「木桶下麵打個孔,裡麵弄個塞子……」
木匠不知他要乾啥,但活簡單。
「錢好說。」
楊玄親自監工,不過半個時辰就弄好了。
晚上,周寧準備去沐浴。
進去後,看著邊上吊著個木桶,她有些愣住了,「這是怎麼弄的?」
「阿寧!」
周寧回身,「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楊玄一本正經的道:「這是第一次試用,我當然得在邊上教導,來,為夫教你用這個衝澡神器。」
「拉繩子。」
熱水開始流淌。
「放下繩子。」
熱水依舊流淌,但漸漸變小,直至停止。
「如果你想一直衝,就把繩子拉起來,掛在邊上的鉤子裡。」
嘩啦啦。
「哎!真好用哎!子泰,是誰想到的?」
「你說呢?」
「你……你怎地脫光了!」
「洗澡嘛!」
……
自從弄了個淋浴神器後,周寧對沐浴的熱情大漲。
花紅和言笑貼身伺候,眼巴巴的看著那個神器,卻不能用。
浴房是楊玄和周寧專用的,她們和章四娘洗澡的地方在另一處。
章四娘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娘子娶進家,楊玄漸漸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外麵,家裡是周寧做主。
章四娘知曉自己必須要投靠娘子才有前途,但怎麼投靠?
徑直去效忠,周寧大概率會覺得她瘋了,怡娘會覺得她丟人,把她抽個半死。
唯有曲線救國,從花紅和言笑這裡打開突破口。
「我去問問。」章四娘主動請纓。
「郎君。」楊玄剛去探望了梁靖,見他大好,準備明日把他介紹給皇叔,自己這個拉皮條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書房裡,兩盆冰擱在角落,門一關上,涼悠悠的。
「郎君。」
「四娘子啊!」
「是。」章四娘進來,「郎君,奴有個事稟告。」
「你說。」楊玄看了一眼,發現章四娘又豐腴了些。
女人為何這般容易長肉呢?
我該婉轉問,還是徑直問……章四娘想了想,最終決定婉轉。
「郎君,這天氣熱了,怡娘沐浴後出來又是一身汗,說是白洗了……」
提到怡娘,郎君不會無動於衷。
「下午木匠就會來弄,到時候改成淋浴。」
啊!
原來郎君早就想著了!
「是。」
章四娘出去,微微低著頭,沒看到在另一個地方的怡娘正在審視的看著自己。
她尋到了言笑和花紅。
「我方才去求了郎君,郎君說你們伺候娘子辛苦,下午就令人來弄那個淋浴的東西。」
花紅歡喜的道:「呀!晚上就能試試了!」
言笑握著章四娘的手,「你真好!」
「都是一家人呢!」章四娘笑道。
隨後,章四娘離去。
花紅冷哼一聲,「她這是做人情。」
「想討好咱們,再去討好娘子!」言笑冷笑。
二人都沒注意到側後方屋簷下的怡娘。
怡娘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管大娘悄然出現,「哎!怡娘你在這呢?」
二人寒暄幾句,管大娘指指言笑二人,「怡娘你覺著她們如何?可能輔佐娘子?」
輔佐,這便是要做侍妾的意思。
怡娘默然。
良久。
她淡淡的道:
「道行不夠!」
……
「皇叔也在?」
王登大喜。
但梁靖卻有些糾結。
「此事吧……老王。」
「安然,咱們跟著皇叔去潭州,再從潭州去寧興,有皇叔做個鋪陳,此事易也!」
赫連春貪財之名連長安都知曉了,所以使團帶了不少錢財。
「就怕這一路不安全。」梁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赫連春在,誰敢?」王登淡淡的道。
二人準備了些禮物,先去尋了楊玄。
「使君正在議事,稍待。」
二人在大堂外等著。
「哨探不利,事後推諉,還敢謊報戰功,林子鈺!」
林子鈺低頭,「使君,下官……下官有罪。」
楊玄揚揚手中的請罪書,冷笑道:「這便是你的懺悔?我說過要從靈魂深處去反省,可你看看,通篇華麗的辭藻,什麼之乎者也,什麼悔兮,什麼內疚不已……全是虛話!」
林子鈺抬頭,心中把那個所謂的老儒恨得入骨,咬牙道:「下官……知錯!」
他看著楊玄,心想錯和罪可是兩碼事,若是使君不駁斥這個錯字,那麼……
可使君為太平縣令時,老夫對他不怎麼客氣,使君必然會順勢弄死老夫。
悔不當初!
林子鈺脊背汗濕。
楊玄冷冷的看著他。
「你的罪責……丟官去職不冤!」
林子鈺垂下頭。
心中絕望。
「但!」
楊玄起身走了下來。
「啟正元年,瓦謝部攻打太平縣,是你帶著人馬來援,那一戰,你身先士卒,身被五創!卻死戰不退!」
林子鈺抬頭,「使君……」
楊玄繼續說道:「啟正二年, 你上疏戶部,為戶部分撥的劣質糧食慷慨陳詞,被朝中嗬斥……」
楊玄走過來,輕聲道:「你也曾是熱血男兒,我知曉,是上麵寒了你的心,以至於你心灰意冷,隻想在官場廝混。」
林子鈺老淚縱橫,「使君!」
曹穎在邊上看著,突然握緊雙拳。
楊玄扶住他,「我在,把那些心灰意冷丟掉。以後有事隻管說,誰來打壓,我來扛!我扛不住了,咱們整個陳州來扛。」
林子鈺跪下,抱住楊玄的腿,嚎啕大哭。
楊玄俯身,輕輕拍著他的脊背。
曹穎雙手鬆開。
他知曉。
林子鈺從此……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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