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接報說道:「差不多了。」
第二日,唐軍再度出發。
錢南今日興致不錯,帶著十餘官吏上了城頭。
「唐軍技窮了。」一個官員指著城下笑道:「日日復日日,他們能有多少人馬死傷?」
錢南淡淡的道:「殺人盈野,這是武人本分。北疆那邊常年廝殺,那楊玄想必是見慣了殺戮,以為靠著殺戮就能讓我等屈膝。
那麼,老夫會告訴他,黃州,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眾人不禁精神一振。
雷琦來了。
自從那日後,二人一切如故,但多了隔閡。
「今日老夫令城中準備肉食,中午就能吃上。」雖說看不起武夫,但關鍵時候要善待這些賣命的人,這個道理錢南還是明白的。
「多謝知州。」雷琦淡淡道。
「可有什麼難處?」錢南問道。
「援軍!」
「此次信使會帶話。」錢南是拒絕了雷琦,可回去仔細想想,軍隊總是不嫌多。至於擔心被詬病怯敵,那簡單,黃州能防禦,也能反擊不是?
至於何時反擊,這個主動權掌握在咱的手中。
誰敢質疑,一句話:戰陣瞬息萬變。
「如此就好。」
雷琦頷首。
「唐軍出動了。」
陽光從遠方的地平線下麵跳了出來,微紅。
清晨的風也很柔和。
咚咚咚!
戰鼓聲雄渾,伴隨著晨風,唐軍出動了。
陣列緩緩移動,那些剛吃了早飯沒多久的將士目光炯炯。
「今日,破城!」
出發前,楊玄就說了四個字!
弓箭射程外,唐軍止步。
楊玄策馬上前。
「喊話!」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呼喊聲激盪風雲。
城頭,錢南輕蔑的道:「告訴他。」
「不降!」
城頭的聲音更大。
「我知道了。」楊玄獰笑道:「攻擊!」
「殺!」
唐軍開始攻城。
越王和趙東平在後麵些觀戰。
看到那些將士在奔跑中中箭倒下,看到那些將士在攀爬梯子時被金汁澆中倒下……
「慘烈!」
越王眯著眼,「這才是戰陣。」
以前他的先生也說過戰陣,但說的虛無縹緲,說的不接地氣。
此刻他看到了,才知曉,原來戰陣並非詩詞裡說的那麼簡單。
廝殺依舊如故,唐軍犀利,周軍綿軟,但卻堅韌。
「楊玄說若是再給周軍數日機會,雷琦就能整合出一支精兵來。如此,時不我待!」趙東平說道。
「但本王看他卻依舊從容。」
「山嶽崩於眼前而不驚,這才是名將。」
「你是說,他確實是名將?」
「若是能破黃州城,大王,從此後,大唐就要多一個名將了。不是北疆的,而是大唐的。」
「本王,越發的後悔了!」
半個時辰後,城頭的廝殺漸漸白熱化。
「差不多了。」楊玄眯眼看著城頭,「老黃!」
「在!」林飛豹這陣子一直在歇著。
「帶著兄弟們,還有烏達他們。一波推倒黃州城!」
「請郎君拭目以待!」
林飛豹回身,「出擊!」
韓紀笑道:「郎君這幾日一直讓他們歇著,這是想麻痹敵軍吧!」
楊玄點頭,「這幾日我軍攻擊的力度都是差不多的,周軍也適應了這等力度的攻擊。老黃他們此刻上去,那,可就熱鬨了!」
他舉起手,「就如同是一個已經習慣承受百斤的大漢,背上突然又被砸了五十斤東西,他,可能頂住?」
「使君!」前方,王書高喊:「兄弟們士氣如虹,可要發動總攻!」
使君身邊的護衛都上了,大夥兒看在眼裡,知曉此戰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楊玄策馬過去。
韓紀低聲對老賊說道:「郎君用兵越發的從容了。」
剛記錄完畢的老賊點頭,「老夫覺著郎君不是在用兵,而是在和對麵的雷琦玩心眼,看誰的心眼更多。」
「這話粗!」韓紀微笑,「不過,卻一語中的。郎君確實是在和雷琦玩心眼,不知為何,雷琦看似玩不過郎君。」
城頭,雷琦回身,「楊玄身邊的護衛動了,這是總攻。」
錢南淡淡的道:「老夫今日就站在此地,一步,不退!」
雷琦點頭。
「那個老人呢?」雷琦蹙眉,「他竟然沒來?」
中軍,屠裳拽著王老二,「你的傷還沒好,不許去!」
城頭,林飛豹第一個衝了上去。
雷琦獰笑,「殺了他!」
他身後的十餘好手結陣衝殺。
林飛豹拎著鐵棍子,獰笑道:「屠光他們!」
錢南撫須微笑,身邊人低聲道:「知州,城頭危險!」
錢南微笑不變,「老夫羞辱了雷琦,他看似平靜,可昨夜卻有人悄然出城,往汴京方向去了。
老夫沒猜錯的話,定然他的使者。
這是去表功,順帶告老夫一狀。老夫在城中統籌,唯一能被他詬病的便是未曾身處一線。今日老夫來了,眾目睽睽之下,誰敢說老夫怯戰?」
「如此,此戰擊退唐軍,功勞不能全歸於雷琦!」
錢南淡淡道:「老夫要什麼功勞呢?老夫隻要大周江山固若金湯!」
呯!
錢南的視線內變成了紅色。
他看到林飛豹一棍子就捶爆了雷琦麾下好手的頭顱。
數十大漢,齊齊往前一步。
呯!
城頭傳來了密集的炸裂聲。
「啊!」
慘嚎聲突然密集。
雷琦麵色劇變。
錢南目瞪口呆。
「屠光他們!」林飛豹高呼。
以他為首,虯龍衛和後續登上城頭的烏達等人衝著雷琦撲來。
沿途,無人能擋!
錢南尖叫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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