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接任了兵部尚書一職,當日就去了兵部。
梁靖臨時負責兵部事務,和他交接了許久。
快下衙時,二人這才結束。
「可惜沒見到宋公。」張煥頗為遺憾。
梁靖是個擅長處關係的,當即叫人來問:「宋公可在家?」
「宋公今日歸鄉,已經走了。」
我竟然沒去送……梁靖有些尷尬,隨即笑道:「宋公這是擔心咱們難過,故而悄然走了嗎?」
張煥嘆道:「老來歸鄉,看著長安,終究不舍,這番心態老夫卻知曉。」
梁靖笑道:「聽聞張尚書對子泰頗為照拂?」
張煥說道:「倒也有些意趣相投。」
「那是我的兄弟!」梁靖毫不客氣的把關係拉近一步,「回頭請了出來喝酒,張尚書若是不棄……」
張煥剛到長安,需要重新建立一個關係網。梁靖的身後是貴妃,而且在兵部頗有實力,他正想和此人接觸一番,方便後續理事。
「好說。」
二人約定了喝酒的日子,梁靖告辭。
才將到了兵部大門,一個小吏進來,見到梁靖行禮。
「見過梁侍郎。」
「這是去了哪?」梁靖冷著臉。
上班時間跑出去乾私事,這是他最近嚴厲打擊的一種現象。
小吏說道:「小人當初犯下大錯,幸而宋公寬宥,小人感激不儘。今日小人提早做完了差事,就告假去送宋公。」
「可見到宋公了?」
「沒見到,宋公早走了,不過,小人聽聞,楊使君去送了,還做了一首詩。」
子泰重情!
梁靖有些悵然,覺得這樣重情的大才卻不肯為自己兄妹效力,當真可惜。
「什麼詩?」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
長安官場覺得宋震得罪了皇帝,故而被趕走了。
文官沒人去送行,武將耿直的卻去了不少。
楊玄也去了。
這個消息被人散播出來,同時散播的還有兩句詩。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青樓女伎們得了這兩句詩,不禁大讚,隨即譜曲唱和。
可終究隻有兩句,太短。
……
封賞後,楊玄本想回北疆。
「留下吧!」周遵說道:「等大朝會後再回去。」
「是。」楊玄應了,「不知阿寧如何了。」
老丈人隨即惱火了,「看看你,成親才多久,與阿寧聚少離多,哪家的夫婿像你這般?」
楊玄苦笑,「都是公事。」
「該推就推了!」
「是。」
這裡是周家。
楊玄剛混了一頓午飯,陪老丈人喝了酒。
一個管事進來。
「郎君,小郎君今日和幾個友人去了青樓。」
青樓在這個時候不但是男人的聖地,也是社交場所。
「不妥?」周遵淡淡問道。
管事點頭,「有人想對付小郎君,後麵和那些人家脫不開關係。」
「子泰!」
周勤來了,拎著兩個酒罈子。
他在家喝酒有定數,唯有待客時可以沒數。
孫婿來了啊!
老夫陪他喝一杯,難道有錯?
可楊玄看著酒罈子就頭皮發麻。
「丈人,德昌那邊的事可大可小,要不,我去看看吧!」
德昌是周新的字。
周遵正在想如何勸老父少喝些,聞言暗喜,板著臉道:「德昌做事不穩靠,速去!」
楊玄急匆匆的告辭。
身後,周勤父子再度發生了爭執。
「子泰出征方歸,老夫想與他說說話,不妥?」
「妥,不過阿耶,且等兩日可好?」
這是緩兵之計……楊玄忍笑。
「緩兩日,好讓你派出好手,往老夫的酒罈子裡摻水?」
周氏的好手不少,沒事兒時在家中養著,修煉。有事兒的時候出動,譬如說上次周勤去延壽宮,就是動用了一些好手。
好手不是該看家護院嗎?
還能這樣?
「你有好手,老夫沒有嗎?」周勤冷笑。
這對父子看來要上演一場暗戰。
楊玄覺得自己還是遠離為好。
……
祥雲樓,名字很雍容,但卻是一家青樓。
周新和幾個朋友此刻正在欣賞歌舞。
這個圈子裡的活躍分子蔣榮坐在他的身邊,眯眼笑道:「德昌,歌舞終究無趣,要不,弄幾個新人來嘗嘗?」
周新搖頭,「大中午的,喝了酒我有些昏沉,就不弄了。」
白日宣那個啥,他沒這個習慣。
蔣榮笑道:「你莫非是不行了?」
男人,什麼都能說不行,唯有這個不能!
君不見皇帝被南周譏諷雄風不振,便掀起了一場大戰。
「誰說的?」周新挑眉,「隻是不喜。」
「那便叫幾個來!」
蔣榮不由分說,就令人去要女妓。
「好說好說,正好有剛來的新人,保證新。」帶隊的女管事給了他們一個你懂的曖昧眼神。
新人啊!
眾人不禁心動。
隨即,幾個女妓進來。
都很年輕。
而且氣質也不差,春蘭秋菊,各有風采。
眾人一陣挑選,最後剩下一個便是周新的。
「快,給德昌敬酒!」蔣榮起鬨,那女妓也羞答答的舉杯。
周新喝了幾杯酒,覺得有些上頭,心中更是蠢蠢欲動。
身邊的女妓嬌聲說著些奴才將做這一行,還請郎君憐惜,莫要粗暴之類的話。
越是這般說,周新的火氣就越大。
蔣榮乾咳一聲,「可有新曲?」
歌伎說道:「正好有,不過就兩句。」
「唱來,好了賞!」蔣榮眯眼看著周新,眼中閃過得色。
女妓清清嗓子,乾咳幾聲,揮手,樂聲起。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她連續唱了三遍,曲調不斷變化,漸漸低沉……
不可聞。
「好!」
蔣榮拍手,「好詩,可惜隻有兩句,若是那人在,我逼迫也好,誘惑也罷,總得要讓他作完這首詩。」
「誰作的?」
一個男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