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並未收錢!」
那塊銀子就如同是燙手的山芋,被小吏丟了出來,落在案幾上,哐的一聲。
林飛豹看了他一眼,「名字。」
小吏麵色慘白,「小人真是第一次。」
這受賄被人女婿當場看到,這個女婿還是使君身邊得用的,小吏此刻隻想死。
「名字!」林飛豹皺著眉。
「馮陸。」小吏報上名,林飛豹說道:「去吧!」
馮陸賠笑著告退,臨走前對商全說道:「商公那事就交給小人了,回頭就辦,回頭就辦!」
商全起身相送。
「不敢不敢,商公留步,務必留步!」
一家子這才安生坐下說話。
「女婿在使君身邊得用?」商全今日請女婿來吃飯,就是想著女婿是使君的護衛,好歹馮陸也得給個麵子,把事兒辦了。
沒想到見到女婿後,馮陸就像是老鼠見到貓。
林飛豹接過孩子,讓商娥歇息,「就是護衛。」
商全有些失望,又不死心的問道:「你成親時,使君親自出馬做了你的函使,可見是看重你的。」
林飛豹說道:「每個護衛成親,使君都去了。」
商全笑道:「老夫還想著有些可惜,可轉念一想啊!使君和氣,重情,這也是好事。這人啊!也不能貪得無厭。」
林飛豹說道:「丈人的生意不差。」
「可不是,今年這生意越發的紅火了,老夫看就是大郎帶來的運氣。」商全接過外孫,笑眯眯的道。
「丈人,錢夠用就好,許多事,做了會惹麻煩。」
商全一凜,「這話……可是使君有吩咐?」
林飛豹說道:「踏踏實實的做生意就好。」
晚些回去,他求見楊玄。
楊玄正在書房裡絞儘腦汁想孩子的名字。
「郎君,今日我去了嶽家,正好碰到丈人向一個小吏行賄。」
楊玄抬頭,「臨安成了商貿之城,每日過手的錢糧太多。我知曉人心不能考驗,可監督卻難。正想著尋個口子整頓一番,此事正好!」
他突然想起一事,「為何說出你丈人行賄之事?」
林飛豹說道:「我那丈人極好,就是一點,貪心。他知曉我是郎君的護衛,幾次試探,便是想借了東風。我想,藉此讓他有個警醒。」
這便是忠心耿耿吶!
和林飛豹比起來,陳州的官吏就有些欠收拾。
劉擎離任後,楊玄並未搞大動作,陳州官場波瀾不驚。
他在觀察。
「那些錢糧每日都在官吏們的眼皮子底下流動,伸個手抓一把行不行?隻要有人帶著頭,其他人就會跟隨。」
道德從來都不是一日滑坡的。
當第一個不遵守道德的人出現時,你若是視若無睹,其他人就會效仿。
「別人都撈了好處,憑何我就不能?」楊玄把手中的文書放下,「剛開始興許有人能抵禦這等誘惑,甚至是鄙夷那些伸手的人。這等時候若是沒人管,這些人心態就會變化。
人都是利己的,貪心的。看著別人拿了錢財,心中就會不忿,覺著別人憑何能發財,自己卻要循規蹈矩的每月領取那些錢糧。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再難壓製。所以,一旦出現這等苗頭,就要迎頭痛擊,否則便會泛濫!」
……
隔壁,衛王和衛王妃相對坐著。
「張楚茂做了南疆節度使。」
「本王知曉。」
「越王有了根基!」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卻依舊兩手空空。我不在意這些,可若是越王得勢,第一件事便是處置你。」
「本王不在意這個。」
「我也不在意你死不死,可孩子呢?」
衛王沉默了。
衛王妃壓低聲音道:「你不是嫡子!」
不是嫡子,除非嫡子死光了,否則輪不到衛王上位。
不是嫡子,就算是嫡子死光了,也還有其他皇子。
「你若是年輕十歲,還有可能。」
衛王妃看著衛王,「你為了自己的大事甘願赴死,我不反對。可孩子呢?」
衛王看著她,「你想要什麼?」
夫妻看著對方,眼神平靜,看不到一點情義。
「孩子!」
衛王妃說道:「歷來爭奪那個位置都是不成即死,殺了你一個,不夠!」
「本王,明白了。」
衛王妃深吸一口氣,「做一場?」
衛王看著她,「好。」
砰砰砰砰砰砰!
大晚上的,隔壁又開始了。
李晗抱頭鼠竄,跑去楊家前院尋了個地方歇息。
「老二去看看。」楊玄不滿的道:「整日打打鬨鬨的,這是什麼夫妻?換了我,這日子鐵定沒法過了。」
周寧點頭,「子泰,咱們會不會打架?」
楊玄點頭。
「會吧!」
周寧:「……」
「定然是你打我。」
懷孕的女子心思百變,聽到這話,周寧不禁捧腹大笑。
「你輕點笑,顛壞了孩子!」
楊玄氣急敗壞的道。
轟!
隔壁傳來了一聲巨響。
騎在牆頭上的王老二幸災樂禍的喊道:「郎君,他們在拆房子!」
隔壁傳來了一聲怒吼,「賤人,從此後,你我恩斷義絕,滾!」
楊玄:「……」
周寧:「……」
恩斷義絕,這個詞用在夫妻關係上,就是決裂。
衛王這般猛?
「好!」
衛王妃的聲音很乾脆。
整個府中人都噤若寒蟬。
衛王和衛王妃站在廢墟之上,默默看著對方。
「我走了。」
「嗯!」
衛王妃忍不住罵道:「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她轉身就走。
衛王突然說道:「再嫁吧!」
衛王妃身形一滯。
「孩子留下。」
衛王說道。
衛王妃回身,「你覺著,當世有男人配得上我?」
衛王看看被她拆散的屋子,搖頭。
「嫁入李氏,委屈你了!」
衛王妃莞爾,「你可知我最厭惡李氏什麼嗎?」
「不知。」
「有個爬灰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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