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緩緩睜開眼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遠處,那些軍士搏鬥的吶喊聲,慘叫聲,助威聲,隱隱傳來。
帳外,詹娟和幾個侍女在低聲說話。
「我看到陳秋一直盯著楊玄,那恨意,就像是火團一般。」
「他不是男人,難道還嫉妒?」
「有沒有都會嫉妒啊!」
「可……」一個侍女想了想,大概覺得這些話不好說,「可楊玄是大唐名將,還年輕,他陳秋隻是仗著家世廝混。」
「是啊!上次誰說的,說楊玄原先是個獵戶。」
「而且,楊玄長得還俊美!」
「是呢!先前他看了我一眼,我竟然就覺著臉上發熱。」
「不隻是俊美,還有些威嚴。」
「這等男人,陳秋也配嫉妒?」
「可惜公主的駙馬不是他。」
「那是大唐名將呢!怎麼可能做公主的駙馬?」
「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公主下嫁去大唐。」
「呸!這話被人聽到會倒黴。」
「可你怎地臉紅了?」
「若是公主下嫁,咱們就是陪嫁。公主不方便,咱們還得給駙馬侍寢。她這是發花癡,想著和楊使君同床共枕呢!」
「哈哈哈!」
外麵一陣笑。
「輕聲些!別吵著公主!」
詹娟告誡道,然後自己忍不住捂嘴偷笑。
「詹娟!」
聽到長陵的聲音,外麵的侍女們麵麵相覷。
詹娟伸手,在脖頸那裡衝著她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進去。
長陵擁被而坐,「你隨我多年,忠心耿耿……」
難道是先前的話讓公主怒了?
詹娟腳下一顫,跪下道:「公主,奴錯了。」
「我沒說那個。」長陵蹙眉,等詹娟訕訕的起身後,說道:「宮中規矩多,我不便四處走動,你是包打聽……」
詹娟眉飛色舞的道:「不是奴自誇,宮中就沒有奴不知曉的事。」
「那麼,你來說說,父親對皇太叔是什麼看法?」
詹娟麵色一白,「公主……」
如果說是問原先的皇叔,詹娟能滔滔不絕的把皇叔的醜事說上半天。
可皇叔中間加了個太字,詹娟就怯了。
大遼的皇儲,不是誰都能評價的。
「說!」
長陵微微冷著臉。
赫連春進宮之後,宮中的氣氛就變了。
這位不是赫連峰的子孫,他為皇儲,就意味著下一代和赫連峰沒有直接血緣關係。
皇子皇孫們都死光了,在墓穴中無話可說。
剩下的公主們卻有些茫然。
已婚的公主擔心皇太叔將來繼位後,宮中會對自己冷淡。
公主的威儀靠的不是什麼身份,而是身後有人。
若是赫連峰的子孫繼位,大夥兒還是親人,隻要不是死對頭,你在宮外被駙馬欺負了,回去吆喝一聲,皇帝能把駙馬擺出三十六種姿勢給你折騰。
但皇太叔不同!
他和長陵等人沒有直接血緣關係。
未婚的公主有些心慌,擔心若是皇帝駕崩在自己尚駙馬之前,赫連春會把自己丟出去作為聯姻的籌碼。
公主定然也是在擔心這個吧?
詹娟低下頭,放低聲音……若是被外麵幾個侍女聽到,回頭就是把柄。
宮中就是這樣,當麵是姐妹,背後是仇敵,能捅你一刀的,不會捅半刀,能弄死你的,不會弄殘你!
大夥兒沒事在一起扯淡可以,沒問題,但別涉及某些犯忌諱的話題。
「皇太叔不好色,平日裡就是和那個女人度日。陛下曾說,皇太叔深謀遠慮,手腕出色……」
深謀遠慮嗎?
長陵說道:「讓我來此,不可能就是為了弄臭楊玄的名聲。」
詹娟說道:「錢財不少呢!」
長陵嬌軀一震。
「是啊!錢財不少!」
她先前擔心柳鄉等人安排了府兵,可轉念一想,大遼立國多年,行事都和大唐差不多,這等背信棄義的事兒乾不出來。
那麼,他們能乾什麼?
錢財!
若是錢財出了意外,楊玄就是瀆職!
柳鄉!
柳鄉那張臉浮現在長陵的腦海中。
可此事該如何提醒?
晚上?
就怕來不及了。
……
長陵在糾結的時候,楊玄卻很愜意。
「此行是北遼的精銳,身手不錯,而且悍不畏死。」
南賀一直在觀看雙方的演武。
「兩邊相比如何?」
「差不多。」
北遼能雄踞北方多年,並非浪得虛名。
韓紀來了。
「郎君,那邊邀請郎君去飲酒。」
「這是準備請我一起看縱火?」
楊玄欣然接受了這個邀請,「此事,便交給韓紀主持。」
韓紀起身拱手,「領命!」
稍後,兩軍營地中間的空地上,篝火熊熊。
幾個廚子正在烤全羊。
案幾擺放了一溜,楊玄和柳鄉靠在一起。
「柳侍郎此次歸去,當能令北遼皇帝陛下歡喜。」楊玄舉杯。
「聽聞楊使君南征大展雄威,想來也頗得大唐皇帝陛下的重用,彼此彼此。」
二人一飲而儘。
赫連榮裝作隨行官員前來,此刻和鷹衛小頭目站在一起,觀察著楊玄。
當年皇叔坐鎮潭州時不想改變現狀,可皇叔並不介意驅使三條狗去撕咬陳州。
這幾年下來,陳州卻越發的壯大了。
而陳州發展最快的階段,就是楊玄接任刺史之後。
這個年輕人,不但武略了得,文治也頗為出眾。
若是不出岔子的話,二十年後,長安的朝堂之上,弄不好就有此人的位置。
若是陳州再這般發展下去,三大部將會淪為雞肋。
所以,必須要打斷這個發展進程。
用女色來壞楊玄的名聲,赫連榮覺得有些齷齪,但好用就行。
他問道:「鷹衛對此人了解多少?」
小頭目說道:「此人原先是貴妃一係,後來疏離了。後續因為與衛王走得近,成了楊鬆成與越王的對頭。」
簡單幾句話,卻道儘了楊玄的處境。
「楊鬆成等人勢大,與他們做對頭,老夫是該說他豪邁,還是無知呢?
另外,有這等勁敵在前,他竟然疏離了貴妃,這是傲氣?還是愚蠢。
若是愚蠢。愚蠢會令他喪命沙場,故而不可能。
那麼,唯有一個解釋,此人目標遠大!」
小頭目說道:「為何不是傲然呢?」
「那是貴妃,李泌的心頭肉,他是臣子……你見到陛下或是皇後會如何?」
「誠惶誠恐,覺著威嚴。」
「你的傲然呢?」
「傲然在威嚴之前粉碎。」
「明白了?」
「是,傲然可以對同僚。在麵對帝王與貴人時,所有的傲然都會在威嚴之前低下頭。」
「所以,他不是傲然。」赫連榮淡淡的道:「聽聞那位寵妃無子,卻寵冠後宮,威壓皇後。
皇後乃是楊鬆成的女兒,她這是埋下了禍根。
且等皇帝一去,貴妃兄妹能落個全屍就算是楊鬆成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