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女人的膽子太大。
「盯著!」
「是。」
薑鶴兒去傳信。
楊玄抱著大少爺,笑道:「阿梁,喜歡不?」
「咯咯咯!」阿梁手舞足蹈。
……
「別駕,這是要出巡?」
盧強收拾東西,出了值房,神色輕鬆,一看便是要回家的模樣。
小吏站在外麵,笑吟吟的欠身。
「老夫今日有事。」
盧強笑吟吟的頷首。
小吏笑吟吟的目送著他出去,回身,微笑道:「成了!」
「什麼成了?」
身後有人問道。
「我的事……你!」
小吏回身。
赫連燕站在那裡,「拿下!」
……
盧強出了州廨,外麵一個男子笑道:「見過盧別駕。」
「你是……」盧強搜刮了一下記憶,確定不認識此人。…
男子拿出一個腰牌。
潁川楊氏!
「家中來人,想請見盧別駕,長安有些事情,想告知盧別駕。」男子笑的很從容。
盧強遲疑了一下,「也罷!」
……
在隨從們的遮掩下,楊嘉換了幾次衣裳,最終出現在了一家酒肆的後門。
門開,一個隨從就在裡麵。
「郎君。」
楊嘉看看巷子左右。
兩側有隨從舉手,示意沒人跟蹤。
……
「跟丟了!」
赫連燕的手下懊惱的道:「對方是好手。」
赫連燕得知消息後去請罪。
「讓你無需管,偏生多事。潁川楊氏傳承多年,你以為是浪得虛名?」楊玄倒是不介意,「坐下。」
赫連燕坐下。
「晚些幫忙穿串。」
「郎君,那邊緊急……」赫連燕心中焦急。
「這世間缺了誰都會繼續前行。」
楊玄揭開蓋子,嗅了一下醃製中的羊肉,「燕啊!聞聞。」
赫連燕嗅了一下,可心不在焉之下,隻嗅到了一些刺鼻的味道。
「淡定些。」楊玄說道:「這裡麵放了花椒,還有幾種香料,鹽巴……」
赫連燕苦笑,「郎君,若是盧強投向了楊氏,很難清理他……資歷太老了,也沒有錯漏。」
「為什麼要清理呢?」楊玄拿筷子翻動了一下肉片,「再等等。」
蓋子蓋上。
叮的一聲。
……
叮的一聲。
室內的楊嘉笑道:「客人來了,請進。」
房門打開。
隨從側身,「盧別駕,請。」
盧強走了進來,楊嘉起身,「楊氏,楊嘉,此次老夫便是為了盧別駕而來,請。」
盧強坐下,「說吧!」
楊嘉擺擺手,隨從告退,並把門帶上。
楊嘉微笑道:「請喝茶。」
盧強看看茶水,「味道不錯。」
「這是國丈常飲的一種茶葉。」楊嘉笑著喝了一口,拿著茶杯說道:「盧別駕在北疆多年了。」
「嗯,多年了。」盧強也拿著茶杯,神色輕鬆的嗅著。
「這麼些年,盧別駕堪稱是兢兢業業。陳州有如今的模樣,盧別駕功不可沒,老夫不是吹捧,也不是挑撥離間,用不著。」
「嗯!」
沒反對,便是一個良好的開局。
楊嘉喝了一口茶水,精神一振,「劉司馬去了桃縣,按理,應當是盧別駕接任。不過,楊使君武功赫赫,這一點,陳州無人能及。
故而,盧別駕依舊為別駕。
不過,黃相公怕是在北疆節度使的職位上待不了多久了。
黃相公致仕,楊使君便會去桃縣,那麼,誰來接任陳州刺史一職?」
盧強沉默著,放下茶杯。
楊嘉嘆道:「想在桃縣有一番作為,楊使君必須有根基,否則他便是個空架子。而這個根基便是陳州。
老夫聽聞盧別駕與司馬曹穎時常爭執?
那曹穎乃是楊使君心腹中的心腹,盧別駕雖說比他高明許多,卻也無可奈何。…
還是老話,老夫更擔心的是,楊使君去了桃縣,誰來接任刺史之職?是盧別駕,還是曹穎?」
盧強默然。
這是,心動了!
天下誰能抵禦權力的誘惑?
誰願意蟄伏,誰願意被人當做是墊腳石?
沒有!
從未有過這等人!
楊嘉說道:「今日請了盧別駕來,是想告知盧別駕,楊氏,願意伸出友誼之手!」
兩張案幾特地擺放的很近。
觸手可及。
楊嘉向盧強伸出手,微笑道:「楊氏從不會虧待自己人,從不會坐視自己人吃虧!這是國丈的承諾!」
皇帝要削弱黃春輝的羽翼,楊嘉來看熱鬨,順帶,做些事。
他的手伸到了盧強的身前。
茶杯的上麵。
茶水的熱氣熏蒸,讓他年輕時刻苦練字受傷的手腕頗為舒服。
盧強沒看他的手,而是看著他。
「麵對遭遇的這一切,老夫也曾不滿,也曾憤怒,誰不會呢?是吧!」
楊嘉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雄心,升遷,發財,金錢美人……是個男人就喜歡,老夫也不例外。」
這些,楊氏都能提供。
而且!
無止境!
隻要你能體現價值。
盧強看著他,「可老夫看到了民生凋敝,看到了異族的鐵蹄在踐踏百姓。
北疆的凜冽寒風中,那些百姓在嚎哭,在哭訴……
老夫在那時便發誓,誰能改變這一切,老夫便全力支持他!
老夫等啊等,等來了劉使君,劉使君雖說勤勉,但能力卻不足以改變現狀。
老夫等啊等,又等來了楊使君。
老夫發誓,若是他不能改變這一切,老夫便掀了這案幾,自己來!
可老夫看到了什麼?三大部灰飛煙滅,潭州軍被當頭一棍,這一切,誰能做到?
劉使君不能,老夫不能!
看看如今的陳州,商業繁茂,耕織繁忙。
這一切是誰帶來的?老夫能嗎?不能!
雄心,老夫有。可一個人的雄心不能淩駕於萬民之上,那不是雄心,那是野心!」
「你!」
茶水的熱氣熏的楊嘉的手腕疼痛,他猛地收回手,冷笑,「那你來作甚?」
「黃相公離致仕不遠了,北疆將會成為風雲之地。」盧強起身,「老夫今日來,隻是想告訴你等。
老夫佩服楊使君,一切想利用老夫來損害楊使君的齷齪主意,從此刻始,都打消了吧!
否則,來者是客,陳州大牢,虛位以待!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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