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萬淩霄跟在她的身側,「陛下令咱們盯著長陵公主,這是不滿了?」
「帝王眼中無親情,淩霄,你要記著這句話。什麼子女,包括整個天下都是帝王的棋子。」
「是。」
萬淩霄眼中多了些黯然,「公主多才,可惜了。」
「不可惜!」赫連紅淡淡的道:「長陵若是不摻和朝政,以後就會淪為可有可無的一個宗室。陛下的愛憐就如同是羊肉,早上看著還新鮮,到了晚上,就會有些味道。過了兩日,就臭了。」
萬淩霄心中一凜,「是。」
他想了想,「公主此次算是給了陛下一個冷臉,卻是有些過了。」
赫連紅搖頭。
「這是長陵最佳的應對方式!」
她出了皇宮,吩咐道:「我上次見長陵的發簪頗為精致,去借了來,就說,我戴戴。」
身後有人應了。
長陵的發簪和普通人不同,多了些文青氣息,很好辨認。得知赫連紅要,就給了幾支,笑著說送給紅姨。
……
皇太叔回到了東宮。
「赫連榮讓你來何事?」
信使看看左右。
「說!」皇太叔冷冷的道。
在場人,都生出了一種自己就是皇太叔心腹的感覺。
很溫暖,很貼心。
信使低聲道:
「殿下,那批鐵礦石……出事了。」
皇太叔不動聲色的道:「出了何事?」
「使君令人轉運那些礦石,第一批礦石眼看著就要到了潭州,被陳州斥候給碰上了。」
皇太叔擺擺手,「回去告訴赫連榮,此事,就此擱下。」
使者問道:「那些鐵礦石……」
「楊玄為了礦石越境去奉州,和山賊大戰。他得知此事,第一件事便是去奪了那批礦石。」
那個貪婪的小子!
可惜了孤那些年的積累,為楊狗做了嫁衣!
皇太叔看著南方,想到了那個年輕人。
「他在太平時,孤覺著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知分寸。到了陳州時,和孤竟然分庭抗禮。若是到了北疆呢?」
他回身,「去,就說孤有事請見陛下。」
皇太叔再度請見皇帝。
「潭州可是有事?」
皇帝的反應是這個。
噗通!
肉山跪下,周圍塵土飛揚。
一股子氣浪衝了過來,皇帝微微蹙眉,擺手,把氣浪擋住。
「臣,有罪!」
「哦!」
皇帝不動聲色。
「臣原先在潭州時,令人去了奉州……那邊有個小鐵礦,臣那幾年囤積了些……」
皇帝淡淡的道:「當初你和朕說過,為了大遼,你甘願束手就擒。那些礦石是什麼?嗯!」
輕輕一聲,卻宛若雷霆。
皇太叔俯首,「臣雖心甘情願……可卻不時生出些念頭。臣,萬死!」
陛下,臣那時候忠於大遼,願意為了大遼放棄謀逆的機會。
可臣偶爾也會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於是便布局了礦石。
但,臣隻是布局啊!
並未打造刀槍,更未曾招募人馬。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隨後,皇帝一番嗬斥,皇太叔出去時,臉上全是冷汗。
柳鄉在家中枯坐,妻兒哭哭啼啼的勸他尋關係,可他卻苦笑道:「公主都沒辦法,誰還能幫助老夫?」
等死吧!
老妻淚眼朦朧,「要流放啊!」
柳鄉看著一家子,緩緩點頭。
「是啊!」
「哇!」
嚎哭聲直衝雲霄。
「住口!」
柳鄉徒勞的嗬斥著。
「愁雲慘澹吶!」他隻剩下了苦笑。
「哎!人呢?」
大門外,有人敲門。
呯呯呯!
「人呢?」
正在自己房間收拾財物的門子罵道:「耶耶不乾了!」
呯呯呯!
外麵的人怒吼,「咱是宮中人,開門!」
門子一個哆嗦。
顫抖著走出來。
「來了?」
幾個仆役相對一視。
絕望的點頭。
「來了!」
柳鄉一家子出來了。
整整齊齊的。
「開門!」
大門緩緩打開。
一個內侍在門外不滿的道:「叫個門都不開。哎!這不是柳侍郎嗎?」
柳鄉,「這是……」
如狼似虎的侍衛呢?
抄家的軍隊呢?
哪去了?
內侍進來,滿臉堆笑。
「哎喲!柳侍郎這是在家教訓孩子呢?也是,沒有這等嚴謹的家風,如何能被陛下看重?」
「什麼?」
柳鄉哆嗦了一下,「這話……」
內侍笑道:「陛下令咱來傳話,最近啊!有些人不明青紅皂白,便胡亂彈劾臣子。柳侍郎忠心耿耿,一身正氣,兩袖清風,陛下儘知。」
可老夫當年,確實是貪腐了啊!柳鄉:「……」
「陛下說了,柳侍郎在家歇息的可夠了?夠了,便趕緊回去,戶部,還有許多事等著處置,莫要拿了朕的俸祿不乾活!」
「是。」
隨後柳鄉麻木的完成了程序,謝恩。
握個手,手一動,一錠銀子就滑進了內侍的袖口中,隨即手鬆開,恭送。
內侍手一抖,銀錠的重量就估算了出來,臉上的笑意就更濃鬱了些。
「柳侍郎,咱告辭了。」
「好走!」
柳鄉把內侍送走,回身。
一家子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夫君,陛下,英明吶!」
老妻第一次覺得皇帝是如此的英明神武。
「陛下問老夫可歇息夠了,讓老夫想到了公主的話。」柳鄉老淚縱橫,「是公主出手了,老夫……」
老妻愣住了,「公主?」
那位公主看似傷春悲秋,看似漫不經心,可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老夫還埋怨公主不肯援手,羞煞!愧煞……
柳鄉衝著公主府的方位跪下。
「老夫此生,唯公主馬首是瞻!」
(本章完)
</p>
</br>
</br>